问凝觉得以安然的身手,跟纪蕴凌肆那样的江湖人比较,那是花拳绣腿没错,但跟平常人比较,安然以一敌二完全没有问题,区区一个歹人,哪里能抢到安然?除非安然没有抵抗,由着别人抢。
问凝坐在安然床边,第一次,轻轻地唤他:“安然,你要是觉得心头难过,我陪你喝酒,好不好?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她说:“你不要糟塌自己了。”
安然看着问凝,微笑道:“阿凝,你好傻。”
过完年节,安然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
以前,安然一过完年节,就开始练功了,寒冬酷暑,从不松懈。
但是,这个年节过完了,正月过完了,二月过完了,三月过完了,眼看着四月也快过去了,安然每天都不出门,仿佛完全忘了练功这回事,只穿着一身素服,在寄园外进闲逛溜圈,逛着逛着就走神发呆了,或站,或坐,或卧,便让大段大段的时光,从指缝间溜走了。
安然走神发呆时,那神情或是喜欢,或是悲戚,或是俏皮,或是捉狭,或是神伤……
安然丁忧守丧,无所事事,便跟丫头们打成一片,他看她们做家务,看她们做饭做菜,看她们洗衣晾晒,看她们绣花缝纫,甚至跟着问凝去三家商铺巡视。
安然跟她们聊天,说些家长里短,油盐柴米的琐事,仿佛乐在其中的样子。
安然脸上总带着微笑,他跟寄园众人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们对我真好”、“谢谢你们”。
安然跟阿辰,木尘,和丫头们都说过:“我给你们都准备了一份贺礼,等你们成亲时,记得去找问凝要哦。”
安然还跟杜宁启开玩笑,说:“我给你准备了十份弄璋弄瓦之礼,你要记得,生一个孩子,就去找问凝要一份礼物哦,告诉你的孩子们,他们有个会唱歌跳舞,败坏了家风门风的的小叔叔。”
其时,杜宁启已经是三子五女的父亲了,并且他的贵妾中又有一个怀孕了。他的“生产”任务,光有数量,没有质量,完成得不太好。他听了安然的玩笑,没有多想,笑道:“你不会自己把礼物送过来?还要我去问你家丫头讨要?像什么话?”
“问凝不是丫头。”
“那是你家的管事姑姑?”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朋友。”
杜宁启哈哈一笑,笑得有点阴阳怪气,还好没有再问下去。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主子跟以前的丫头,怎么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关系。猜想大约安然跟那丫头有什么首尾,双不好意思承认,便拿“朋友”来扯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