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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条人命的灭门案,不管是案发,还是破案,都是令人非常震惊的。当年灭门案发生时,知州知县等未能克期破案,荆州府和荆阳县先后被贬撤过三任官员。

现任荆州知州赵大人早已经写了奏折,上奏皇帝了。案件卷宗在案情审清之后,也送往洛城,交刑部复核。一旦刑部复核无误,凌家十多名主犯很快就会被开刀问斩,其他二十几名从犯将被流徒充军。

纪蕴走的是跟一般江湖人不同的复仇走线。这是一桩早在二十四年前,就由刑部发文下来,要求克期破案的大案子,哪怕纪蕴愿意撤诉私了,官府也不会答允。

其实,凌肆为凌家跑腿办事多年,哪能不明白事理?他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现在,他最后的希望被纪蕴冷冰冰的几句话彻底打破,一咬牙,切齿道:“纪庄主,既如此,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凌焕把巧儿一提,拔-出钢刀架在她脖颈之上。巧儿早已经吓晕了过去,像条死狗似地被凌焕提在手上。

凌肆哈哈地笑着,说道:“纪庄主,救不出我凌家之人,大家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我们活不下去,你也休想!我数三下,你就自裁,你死了,我就放过这几人,你若不自裁,我们就杀一个,再数三下,再杀一个。”他咧了咧嘴,道:“救不救人,就看你纪大庄主慈不慈悲了。”

凌肆虽然在笑,脸上却满是狰狞之色,使他那本来看上去浩然正气的脸孔,显得说不出的扭曲丑恶。他就是一条落入陷井的狗,慌不择路,被逼入绝境。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江湖人的狠厉凶戾,自己死了,也要拉个垫背,完全忘了寄园之人待他们的情谊,只想把纪蕴拖下地狱陪葬!

什么是非对错,都已经被抛之脑后,他救不了自己的家人,就只想杀了纪蕴,杀了这个让自己家破人亡之人。他本能地遵循江湖规矩,不问缘由,只要以血还血,以眼还眼!

安然被凌肆摁在桌上,并没有挣扎,一听凌肆这话,猛地一挣,叫道:“凌肆!要杀就杀我,不许动我的人!”

刀刃就在安然颈边,他这一挣,不但没有挣开,脖子倒在刀刃上又划拉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到桌面上,痛得安然一抖,心头暗骂:“凌肆,磨磨卿卿个毛!你特么不会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纪蕴一看安然再次受伤,只心痛得肝颤肝裂,立即便想冲上去动手。

纪蕴刚拉出个架式,凌肆森然笑道:“你来抢人试试!”

纪蕴见凌肆那锋利无匹的直脊破风刀已经在安然的脖子上拉出两道伤口了,想要结果安然,只是手腕一抖的事。而自己距离安然还有丈许之遥,自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凌肆的手腕一抖。

纪蕴只得收了架式,站直了身体,冷冷:“凌肆,你若再敢伤他,我要叫你生不如死!”

其实,纪蕴对灭门之痛,并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那时他刚才出生,还是个无知无识的小婴儿,什么都不懂,跟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