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方疏桐和二舅方静石代表方家, 递给安然三杯送别酒,祭天祭地之后, 安然一饮而尽。
大舅娘王太太,二舅娘李太太,都曾代替方太太,抚养照顾过安然, 自有一份与众不同的感情, 哭得颇为失态,仿佛是生离死别一般。
王太太哭道:“阿然,你坐下,舅娘再给你梳个头。”她想他整整齐齐, 干干静静地上路。
母亲和姥姥姥爷三位最亲的亲人, 在一年之间,先后离世, 方府里,安然就跟大舅娘二舅娘最亲近了。安然依言坐下,让两位舅娘给自己梳头。
安然坐了二十来天监牢,虽然寄园众人时常送衣服进去给安然换,头发却没机会清洗,积累了二十多天的污垢,两位舅太太一点不嫌弃,相互配合着,先拿篦子细细地替安然剔去头发里的皮屑和虱子,又拿发粉替安然搓揉清洗了头发,上了头油之后,才把头发紧紧地挽了一个髻,外面包了个棉质的网兜,再拿根铁簪子绾住。
安然这是去充军,以前那些讲究都收了,随身物品只以实用耐用为主。
越大奶奶和小少爷们都没有来,只安凌墨带着大公子和安浅秋来了。安凌墨跟大公子都淡淡的,只叫安然要保重自己,争取活着回来。
只有安浅秋,哭得直抽噎,她顾不得安然身上污脏,紧紧抱着安然,说:“五哥哥,你要回来。”
看着安浅秋那么悲伤,安然强笑着安慰她:“秋妹妹,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安然说这话时,忽然想到了方太太临死前跟他说的话,方太太伤得太重,没留下什么话,就一句“然然,你要好好的。”
现在安然清楚地体会出方太太的心情:她想他好好地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问凝只把自己收拾好的包裹拿给安然,然后又把那年纪蕴送给安然的鸳鸯双剑递给安然:“贴身拿着,防个身。”
这剑小巧又锋利,杀敌不行,藏着防身倒是极好的,冷不防-拔-出来给敌人一下,很能要命。
安然觉得自己对寄园众人没什么不放心的,觉得有问凝支撑着,又有梁小峰帮扶着,大家应该都能过得好好的。
只有阿辰,也背着个包裹,说:“子慕,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