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只在自己心头感慨,她什么都不说,只希望锦奾郡主不要像流华公主那样,从洞房开始,就跟东方公子冷战。
看看天色将近午时,该说的话,大家都说了,该叮嘱的,已经千万遍地叮嘱过了。安然向亲友和长辈们跪下,磕了三个头,愿他们保重。
然后,安然又抬手,朝那些听到消息赶来十里长亭,站在远处,默默替他送行的洛城民众们团团作了个揖,谢谢他们相送。
随后,安然戴上镣铐,跟在押解官身后,走上充军之路。在他们身后,跟着阿辰。
走了一截,安然回头,十里长亭上的人们,都还看着他,并未散去。安然停步转身,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穿越前,交通便捷,再远的地方,也并不觉得遥远,再远的地方,只要有网络,也能视频聊天。
安然穿到这个时代,交通极不发达,道路不通,交通工具落后,即便像从洛城到梵金寺,不过短短二十里路程,一去一回,就得花费一整天,还要两头摸黑。稍远一点就要走几天的路。
安然唱着这首歌,慢慢离去,他渐渐体会出,为什么古时候的人,那么多愁善感,送别,咏别的作品那么多,只因为人们见个面不容易,每一次分别,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所以,每一次的分别,才那么的依依不舍,忧伤哀愁,忍不住涕泪沾襟。
此后的好几年,洛城民众们想起这位擅唱俚歌的花魁公子,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安然戴着镣铐,唱着歌,渐渐远去的场景,凄凉而又唯美。
冬月下旬,洛城天气已经相当寒冷了,安然想不到一路北上,天气越来越冷。
押解官押解犯人,路上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叫做克期递解。如果没在规定时间把犯人押解到目的地,押解官就会受到惩罚。
就为了方便赶路,押解官才没给安然套上枷锁和脚镣。当然,安然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盗悍匪,不必防得那么严,只要给安然戴个镣铐,防着安然逃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