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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青梨雄河谷的队伍很快就集结完毕,安然坚持用一大块棉布,把阿辰绑在自己背上,由自己控马前行,尽力减少阿辰受到的颠簸之力。

可是,饶是如此,带一个刚刚遭受遍身鳞伤的人疾驰,马蹄踏出的每一步,都反震到阿辰身上,震动着阿辰身上的无数伤口,马儿每走一步,直比剜下一刀还疼痛,纵马疾驰,对阿辰而言,宛如一场看不见的凌迟,切割着他的身体和血肉。

没跑多久,阿辰身上刚刚收敛的鞭伤便被尽数颠开,在包扎的布条下不停地洇出血来,渐渐地,洇湿了衣服和棉布,也渐渐地洇湿了两人之间的几重衣衫,浸到安然的背心。

安然感觉到温热而又黏稠的血渍在自己背心越氲越开,只痛得他心如刀绞。他只能尽力地操控着马匹跑得平稳一些,尽力拖慢队伍的速度。他给他打气:“阿辰,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阿辰反倒气息微微地安慰安然:“呵,我没事,痛着痛着,就没知觉了。你快些跑,慢了他们要打你。”

中途休息的时候,安然看见阿辰浑身浴血的模样,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子汉的气概,抱着阿辰大哭。

那些番突人看着阿辰的惨状,也多有不忍,接下来的行程,马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可是,就算马匹放慢奔跑的速度,其实对阿辰而言,半点用处都没有,他们必须要回到青梨雄,慢跑和快跑是同样的距离。

休息之后,重新上路不久,阿辰便又昏厥了过去。开始的时候,安然还想,阿辰昏了也好,没有知觉,倒可以少经受点痛楚。

可是阿辰的体温却渐渐升高了起来,升得很快,越来越高,让安然觉得好像背着一团火焰。安然是穿越过来之人,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好事,如果伤后高热不压下去,阿辰就危险了。

直到天色黑尽,队伍才到达青梨雄河谷。一回到营地,安然就抱着阿辰返回他们的帐篷,蓓姬格格早就得到安然的求恳,也飞快地去请族里的巫师。

凭安然几个外乡人,是请不动族里大巫师的,不过,有蓓姬格格出面,请到了大巫师座下的大弟子。

在番突族,巫和医是一体的,那个大弟子给阿辰全身换了伤药,重新包扎好,又喂了丹药,说要回去在天神面前作法念咒,洗刷伤者污秽,便离开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时间。安然握着阿辰的手,一步不离地守着他,不停地抚摸阿辰的额头,试他体温,不停地绞了湿帕子敷在阿辰的额头上,以帮他降温。他不知道他还能为阿辰做什么,只觉得漫长的等待让人窒息。

姚胡琴,柯轧筝,杨胡茄听到消息,都来探望,表达了关心和祝福阿辰好转的美好愿望。安然垂头坐在阿辰身边,对他们的探望视而不见,不理不睬,只管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半夜里,夏古琴看安然连着熬夜,脸色苍白又憔悴,便劝安然去休息,他可以帮安然守着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