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唠唠叨叨地嘱咐完,拿着手帕轻柔地将易沉澜嘴角的血迹擦掉,赶紧跑出去追周远。
易沉澜在舒晚靠近的时候心中一阵恶心,想侧头避过她的手,然而他偏了偏头还是没躲过那条干净柔软的手帕。
易沉澜不由得晃神一瞬:她是来给自己擦嘴角的污血……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想起舒晚走前似乎说的是“我去把周师叔叫回来”。
叫回来是什么意思?莫非周远刚刚来过么?他几乎灭了终山派满门,周远恨他入骨,怎么可能给他治伤?
易沉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那上面布满了金针,一看就是“金针圣手”周远的手笔。
他惊疑不定地撑着手肘坐起来,忽然一怔,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完好无缺的手臂。环顾四周,他终于察觉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被他一把火烧干净了的惊桐阁。
串联起种种事情,易沉澜发觉自己得到了一个荒谬的结论:舒晚变小了,自己武功几乎全失,手臂却还在,周远肯给自己治疗,惊桐阁没有被烧毁……
他似乎是重生了。
这有这个解释能说的通所有事情,易沉澜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凤目中流露出自嘲的色彩,上天竟然如此捉弄他么?他只求一个解脱,就连这样卑微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吗?
他没死成,居然要重活一世。
难道他很稀罕活着么。
易沉澜内心一片冰凉,微微勾起唇角,重活一次又怎么样呢?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他谦逊待人,尊师重道,他背负着世人从他父亲身上移嫁到他身上的痛恨,毫无怨言,他渴望过堂堂正正的做人,盼望有一天能摆脱父亲的阴影。
可是没有用的。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是被羞辱,被践踏,被痛骂,被折磨。他做什么都是错,他活着就是错。
无论重活多少次,他也只不过是众人发泄恨意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