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想岔了,她到底想哪儿去了?俞明川人是很好,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为了她,莽撞地主动掺和进一件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不可控的麻烦里。
“没谁,”程蒙用她最平静,最不露声色地声音说:“就是隔壁班的。”
“哦。”俞明川淡淡道,“不认识。”
程蒙站起身,说:“我休息好了,我想回家了。”
“好,我送你。”俞明川回答道。
他们照例在春华街的路口分道扬镳。到家的时候,程蒙站在火锅店后巷的垃圾桶前将鼻腔里塞着的两团纸巾取了出来。她用手背检查了一下,血已经不在留了,于是她将纸团扔在垃圾桶里,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进入后厨。
“我天,”刚上完菜回来的杜凤跟程蒙打了个照面,她一惊,立刻拽上她的书包背带,把程蒙拖到自己跟前来,“我的小祖宗,你到底上哪儿野去了?”
程蒙忙用手背捂自己的鼻子,心里纳闷杜凤是怎么看到的。
杜凤拉着程蒙往水槽走,嘴里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给你面镜子照照,一脸的灰。”杜凤手里集了一捧水,往程蒙脸上扑。“哎呀,”程蒙被水花一击,鼻梁痛得叫了一声。这时程然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撑在二楼扶手上往下看,对杜凤喊道:“妈,怎么了?”
杜凤也打着嗓门回话道:“没你事,你姐姐回来了,去,接着写作业去。”
“哦。”程然吐了吐舌头,继续探着头往下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回屋背英语单词。
“你叫什么?”杜凤又捧了一捧水,要给程蒙洗脸,程蒙连忙往后缩脖子躲开,说:“我不要,我流鼻血了。”
“流鼻血了?”杜凤更不高兴道:“你这又是怎么搞的!”
“学校开运动会参加比赛了。”
程蒙不想跟杜凤吵架。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程蒙就知道,摔跤了,被欺负了,千万不能让杜凤知道,因为她绝不会抱着安慰,而是两手叉腰,愤怒地指着鼻子大声训斥:“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摔跤?是嫌衣服鞋子不经穿吗?不要什么都怪别人,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什么别人不欺负其他同学,偏偏就欺负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不断地碰壁最后碰到牢记于心——摔跤是自己的错,受伤是自己的错,被欺负是自己的错,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错。
程蒙挣开杜凤的手,“已经不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