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川眉梢一跳,扶着转盘的手臂僵了僵。
程蒙将手指举了起来。
俞明川困惑地看着她。
程蒙心怦怦跳地,她说:“俞明川,我,系不上……”
俞明川并没有动,而是高深莫测地审视者她。那双深邃而狭长的眼眸一点点变得冷峻而凶狠起来,他直直地看着她,让她坐如针毡,甚至狼狈不堪。
程蒙忙缩回那只愚蠢的手指,胸膛间汹涌着,她面上自嘲地讪笑。她怎么会这么做?她以为她是谁?撒娇、柔软,这些女性无往不胜的利器是属于许然的,类似的举动被她做出来只会拙劣地可笑,像是丑陋的小女孩往脸上涂了红彤彤的大人的口红和胭脂。
这时俞明川却将她的手牵了过去。他的手掌又厚又热,附着一层坚硬而粗糙的磨砂,这让她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个黑夜里,酒气弥漫间,后背那片着火一样的痒。
俞明川握着她的掌心,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认认真真地,一层层将那片绷带规整地系上。
车厢里一片安静,俞明川在绷带的末尾系紧了,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说;“该送你回去了。你寝室熄灯了。”
回学校后,她继续一头扑进了实验里,和师兄师姐们埋头做实验。
俞明川去了苏州三天,这是程蒙在俞明川的朋友圈里看到的。俞明川朋友圈的内容很少,极其偶尔地分享几篇程蒙看不懂的财政新闻。他的工作依然难以想象的繁忙,他开始频繁与几家专注做虚拟现实游戏公司接触,应该是像重点开发此类项目。
这天中午,孟师兄从郑周元的办公室里出来。他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苦做,而是脱了头顶的鸭舌帽,对程蒙他们说:“抱歉以后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了。”
“什么?”他们没反应过来,全都困惑地看着孟师兄。孟师兄低下头,将胸前的实验室出入证取了下来,然后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子上,说:“我辞职了。”
“什么?!”这一次,大家的反应比上一轮更加惊讶。
这是真的吗?似乎他们之前挑灯夜战的那几十个小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程蒙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实验室报到的场景,当时孟师兄亲自指导她填个人信息表。他穿着深棕色夹克,工科生红蓝相间格子衬衫,和一条卡其色长裤,头顶稀疏的发丝如果足够努力,可以覆盖住整个头顶,看起来像一名普普通通的教物理或者化学的高中老师,和善地说:“小师妹,以后就一起努力咯!”
孟师兄虽然平时对他们这些后辈的工作极其严格,但私底下人非常不错,很照顾他们,经常请他们到自己家做客,他家的大胖小子和他们非常熟络,都管他们叫叔叔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