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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像是枯老的树根。

那一瞬间的痛苦看得安止格外舒心,“你最信任的太监,想为贞贤皇后报仇,你最疼爱的儿子,让我过来杀你。”

他弯腰耳语,语带笑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而你曾打败的兄弟,将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皇帝。”

皇帝在椅子上狠狠地挺身想起来,忘记了自己被捆着,只能让椅子往前挪了半寸。

他面色清灰急促喘气,安止赶紧让人皇帝嘴里的布拿出来,怕自己话没说完他就死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之后,大口大口血咳出来,顺着嘴角流到衣领,此时他狼狈得不像一个皇帝。

安止嫌弃地掩住鼻子躲远了。

雷声炸耳,皇帝几乎用所有的气力吼出来,“逆子!”

一滴泪从眼角的皱褶落下,混在血里。

他为了这个儿子万般筹谋,明明这江山都是留给他的啊!就不能多等两年?!他是她的儿子,怎么就不像她。

安止只觉得可笑而讽刺,他掸掸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慢悠悠接了一句,“琚太子不是逆子,可惜被陛下亲手杀了。他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亲爹的一个棋子,也不知道何瑞祜进东宫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当初为了铲除世家,陛下构陷郑林两家谋逆,牵连两千九百六十七条性命。”

他说这些时语气寻常,仿佛在谈论今日的雨,他向皇帝笑笑,“如今真有谋逆了,也算陛下心愿得偿。”

皇帝本就被毒虚空了身子,时常咳血,今晚又受了太多刺激,此时被安止的话堵得上不来气,眼珠突出,嘴唇紫红。

安止欣赏着他的痛苦愤怒与恐惧,他想起永昌八年的林家,母亲悬在梁柱的身躯,父兄头颈喷出的鲜血,想起刑房中薄刀落下的疼与往后无数个暗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