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忍不住呼噜她头发一把。
午饭就在炕桌上吃的,甜白瓷碗碟装着一荤一汤,两盘素菜,还有几块儿糕点。菜少,份量足,江南世家一贯讲究精致,鲜少见到这么大的餐具。
荤的是炖肘子,乐则柔拿勺子连肥带瘦舀了好大一块儿,拌在饭里趁热吃。
安止见过她赴宴时的仪态,菜不过三,多捡清淡,一举一动堪为世家女典范。此时见她用勺子大口吃肉,不禁有些呆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啊,”她以为是安止也想试试,就很热情地伸手帮忙,拿过他还没动筷子的米饭,拎起一把新勺子,“来来来,我也给你拌,可香了,这肉一点儿都不腻。”
安止就笑,一张小油嘴,嘴上劝着他,手上也不耽搁。
她怎么这么可爱。
于是安止三岁之后,第一次用勺子吃饭。
乐则柔向他推荐桂花藕,“去年新酿的蜜,极甜。”
一边说一边夹,甜白瓷和藕片衬着她如玉指尖,指甲上一层淡红色更加鲜嫩可爱。
安止神色骤变,扔掉勺子握住她的手。
好歹也是五文钱一个买回来的呢,说碎就碎了,乐则柔心痛。
“你别动!”安止盯着她指尖,眉心拧成一个结,“把指甲颜色去了。”
“啊?”
水盆和药油摆在一边,赵粉给她洗指甲的功夫,安止问乐则柔,“你最近可曾接触什么异常的东西?”
乐则柔想不起来有什么异常,如今从江北涌来大批难民,她连门都很少出,平时就在湖州院子里打转儿。
正思索着,她被豆绿的惊呼吓了一跳。指甲去掉淡红颜色之后露出浅浅灰紫色的甲床,乍看上去就像冬天冻了手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