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乐则柔背对着他,毫不意外他的到来,还转头对他笑了笑,拍拍身边的地面。
安止垂眸捡走她发间的落叶,撩起袍角也学她席地而坐,“你跟我不用笑。”
乐则柔怔了一下,无奈摇头,“你这人真是……”
“笑不出来就别勉强,太假了。”
他最恨她挑着几乎不变的三分笑意,恨且心疼。
眉梢与唇角慢慢放下,乐则柔转头望向树隙中的天光,拎起酒壶对着壶嘴闷了一口。
温柔假象散去,锐冷哀重的眼睛空无焦距,倒映着飞鸟与流云。
她确实笑不出来。
她的生日,是乐六爷的忌日。
乐六爷早年曾因坠马伤了根底,永昌八年,因琚太子谋逆案惊惧劳累旧伤复发,避祸辞官回乡。
他回湖州之后又为了乐则柔拖着病躯奔走谋划,早早耗尽了寿元,在乐则柔十二岁生辰当日猝然长逝。
每年的今日,乐则柔都会在父亲墓碑前枯坐一天。
一口接一口喝酒。
无形的厚厚的雾笼在她身上,像很淡的一幅山水画,烟墨远山连绵,不一定有许多起伏,但永远看不到尽头。
安止忽然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她,即使已经将她这些年查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