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务必藏好手里的东西。”
这话安止之前跟她说过一遍,现在又郑重其事强调,还是在乐六爷墓前,乐则柔莫名想笑,“你怎么跟我爹似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账本其实不算个多好的玩意儿,如果用的好,施以合纵连横之数,轻轻松松便能撬动大半个大宁官场为我所用。
但是也很危险,她固然有几分本事,可朝中的老狐狸谁不比她有本事呢。
蝇头小利便能驱使人铤而走险,而这笔账显然比任何宝物都能价值连城。一旦被人发现,乐则柔就像携重金过市的孩童,根本护不住自己。
乐六爷去世之前反复叮嘱只可用此保命,非万不得已之时不可轻用。
没想到安止也是同样嘱咐。
她丝毫不惊讶安止知道她的底牌。毕竟安止自幼聪颖异常,她这些年所作所为全在他眼里,只要他有心,猜出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或许是今时今日今地让她疲于伪装,或许是安止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乐则柔第一次没否认账本的存在,她拍拍安止肩膀,洒然一笑。
“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这些年乐七姑也不是吃素的,能从我嘴里夺食的人还没出生呢。”
太阳渐渐西斜,为天际点染眼睑的胭脂,安止还想再说什么,乐则柔已经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上个香,咱们就走吧。”
此言一出,安止之前的从容风度尽皆溃散为局促。
他避开乐则柔视线,细白手指绞紧自己袖子,磕磕巴巴说:“这不合适……”
残污之躯,连祭拜林家先人尚且不敢,怎么好给乐六爷上香。
乐则柔皱眉啧了一声。
安止咬着嘴唇跪下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烧纸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