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纱裙摆隐没在竹月色的轿帘中,平静近乎冰冷的声音传出来。
“务必在安止之前找到高隐,给我带回来,生死不论。”
“是。”
马车辘辘,迎着残阳慢慢没入湖州城的阴影之中,扔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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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湖州码头。
不起眼的一艘小船上,船夫与渡者相对而立,窃窃私语。看似再寻常不过的情境,只有船夫头上的斗笠略显诡异——大月亮地下,哪儿用得上戴斗笠呢?
“不必多说,咱家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后悔。”
“船夫”微微抬头,斗笠下赫然是安止苍白的脸。
他背手站在船尾,青白面孔一半在斗笠阴影下,一半在月光中,划下明暗分界,更显得鬼气森森。
送信人不由想起之前他犹豫不定,拿不准自己是否能说动安止——
“王爷,这毕竟是要命的勾当,安止此人狡诈精明,恐怕不肯动手。”
逸王微微一笑,“他当然会答应。当初他为了一个人敢孤身杀达鲁,现在自然也会去杀赫伦。”
而今果然不出王爷所料。
差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送信人笑容越发大了,颇有几分真心实意地说:“安公公果然痛快。您放心,王爷金口玉言,事成之后,公公便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前尘往事尽皆一笔勾销。”
江影摇动星光,小船驶向不可知的对岸,安止回望湖州岸边的灯火,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