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纸漫天的前两日,除了老太爷和乐成,还有太夫人知道一点儿影子模,根本没人往乐则柔身上想,全都以为是乐家政敌弄出来的阵仗——
乐则柔能有这么大本事?她不过是个女商人,即使有些本事,也没有这样可怕的能量。把这事儿栽她头上也太看得起她了。
恶毒又精巧的蛇打七寸,满朝文武里扒拉一遍,也就只有几位老狐狸才能做到,乐则柔少说也差几十年修行。
然而乐则柔丝毫没掩饰行迹,乐老太爷派人问话时连个不字都没说,甚至主动漏出消息是自己做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她想的很清楚,日日恐惧也免不了灾殃,既然和光同尘不行,她就索性亮出刀刃,让人知道忌惮。
所有人都当她疯了。
诗礼传家的世家大族,谁家哪代没有点儿不死不休的腌臜事,但不管家里鸡吵鹅斗打个乌眼青还是抓个满脸花,决不能将事情捅到外面,一定要体面光鲜。
体面是所有人的体面,家族牵一发动全身,闹出事情只能让外人捡漏。
乐则柔一贯低调,平日行事稳重自持,以大局为重,而此次一出手竟然不死不休的狠劲儿,震动朝野。
漫天白纸黑字如同送葬的纸钱,乐则柔用这样的方式通知乐家巷自己的耐心有限。
菩萨还有夜叉相,不给她活路,就大家一起去死。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乐家官员日日上自辩折子,累的不亦乐乎。其他世家各看各的热闹,乐家已经成了江南的笑话——
“刚从龙保驾,自己家就斗起来了。”
“居然让个女人折腾成这样。”
“最毒不过妇人心,乐老太爷精明一世,栽自己孙女手上了。就不该让女人出后院。”
“窝里斗,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