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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没往入赘上想,毕竟人皆知乐七姑和安掌印关系不睦,他以为是乐则柔不满赐婚。

他悄悄觑了一眼乐则柔,她嘴唇紧紧抿着,脸色如北方隆冬时节覆了冰雪的青瓦。

他强行在喧软发面馒头似的脸上撑出一个笑,嘴唇翕动想打圆场,这时嘚嘚马蹄声响,大门开合,他回头一看,本在宫中当值的安止突然纵马跃过门槛。

天要亡我。

宣旨太监脑子里一时只有这四个字。

他腿肚子转筋,哆嗦得更厉害了,看着安止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近,张着口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像被卡住了脖子的鹅。

明明说安掌印被拖在宫里了啊,让他放心给乐七姑传旨,怎么就正好赶上了?阎王爷来乐家干嘛?是不是听见消息要超度了他?

不是他胶柱鼓瑟。赘婿地位极低,时人谓之“倒插门”,虽然比前朝位同奴隶的地位强许多,但仍是被人看不起的。若非实在走投无路,断然不许自家子弟入赘。

毕竟婚书上光是一条改姓的要求已经足够让人接受不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突然起意要安掌印入赘。但他此刻站在安掌印和乐七姑之间,只觉手里圣旨千斤重,自己的脖子后面冷飕飕发凉。

事已至此,他喃喃道了一句见过安掌印就垂头听天由命,大气不敢出,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唯求诸天神佛,但愿这不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传旨。

一双云水纹羊皮皂靴进入视线。

“这是赐婚?”

宣旨太监眼神从皂靴小心往上挪,安止白无常似的脸不辨喜怒,他拿不准安止的态度,极小幅度点点头,陪着笑脸犹疑应是。

“不是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