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色衣衫的护卫将乐则柔带进船舱后就掩门离去,屋子装饰得十分有雅意,墙上挂着古琴和剑,桌上还有一本打开的书,乐则柔一个俗人只觉得这屋子很冷,虽然燃着炭盆,但不像她家中的地龙暖和。
想起出门前安止还在试图劝她改主意别见逸王,或者由他陪同,她无意识地笑了,又拢了拢身上的白狐大氅。
“七姑好胆色。”门扉开合,逸王朗笑着进来,白衣竹簪飘逸潇洒一如既往。
乐则柔起身,“胆子都要吓破了也要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挽回的余地。”
逸王将手一让示意落座,撩袍坐在书桌后的圈椅里,“你倒直白,开门见山,连个寒暄幌子都不打。”
“跟聪明人打交道还是坦诚些好,”乐则柔莞尔一笑,毫不掩饰来意,“我今日求见,只想最后请问王爷此事是否真的没了回旋?”
“你觉得呢?”
“我觉得能坐下来谈清楚。”
逸王“哦”了一声,淡笑着看向她。
乐则柔脊背挺直,迎着他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王爷是顾全大局的人,永昌十九年党夏犯边,大宁真正风雨飘摇之际,您挺身而出领军十余万抗击党夏力挽狂澜,如果您只想谋朝篡位,趁着那时候调转马蹄直接杀来江宁就是,即使未必能收复北方,总跑不了江南的龙椅。”
“现在也是一样,大军远在洛桑,一旦开战陷入两难境地,说不定还会被见风使舵的落桑欺负,值此多事之秋,想必王爷也不愿动兵戈。”
“我确实不愿意动兵戈。”逸王点点头,眉目平静,“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些人许多都是跟我从辽东出来的,九死一生,我不愿让他们再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