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湑把头微微偏着,掩盖了眼底的情绪。
家人吗?至少他们还有这么多人陪着过年,比她幸福多了。片刻过后,她道:“告诉我,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枝江慢慢闭上眼,高声道:“老神医。”
老神医起身,踱步过来,向北枝江颔首:“大爷。”
“你来讲。”北枝江站起来,背过身去,给他们留出空间。
老神医冲叶湑一点头,坐在了四方桌旁,而后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白色本子放到桌上。封面写着医院和李老坎的名字。
“这是?”叶湑蓦地抬眼望向老神医。
他展开来摊到叶湑面前,与她对视:“这是老坎的病历单,你可以看看。已经到了肝癌晚期,就算没被人杀害,也活不久了。”
叶湑捏紧拳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出事前几天,老坎怕同屋的瘸子起疑,装作面瘫来黄桷坪找我开方子拿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吃药也只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他疼啊,怎么不疼?不吃点药,连觉都睡不着。”
老神医把病历单收好:“大爷要老坎去大医院,治疗的费用她来出,但老坎啊说什么也不干。他说自己活不成了,去医院就是浪费钱。后来,也就是老坎出事那天下午,他赶到交通茶馆,给了我一小笔钱感谢我给他看病,然后他就说要去找大爷说事。我听他的语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听到这里,叶湑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北枝江。
“莫要误会,那天老坎来这里找大爷的时候,兄弟们都在。离开磁器口时,天都还没黑。他出事应该是在晚上。”老神医解释道。
北枝江轻叹一口气,走到摆放茶杯的橱柜面前,弯下腰从柜子里抱出一包东西,那东西用牛皮纸包着,显得沉甸甸的。
她道:“那天下午老坎来找我交代后事,把他这些年攒的钱全数给了我。他说等他死了,就把这笔钱送给同屋的那个瘸子我当时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没想那么多。哪知道当晚人就没了,我总觉得不对劲,就没动这笔钱,想等找到凶手后再给瘸子。”
“你怀疑瘸子吗?”叶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