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杯杯地喝,想借着酒劲来麻痹自己,忘却那些陈年往事,但他没喝醉,喝了半天也没喝醉。
他对爹娘的记忆已经模糊,此时回想,只有一道高大的背影在眼前闪烁,后面的事全是义父告诉他的。
出身名门,他本该无忧无虑长大,像他爹那样做个正道大侠,日日行侠仗义,快意人生,可谢苍海让一切变了轨迹。
骆回遥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用力地骨节泛白。
这时,楼道口出现一抹倩影,楼微雨从楼梯上婀娜走下,端的是一副花容月貌,眉眼间还萦绕着温婉的贤良。
她盯着他寥落的背影,眸中神采转为怜悯心疼。
莲步轻移,她在他对面坐下,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骆回遥抬脸,眸中挣扎随即消失地无影无踪,“你怎的还不睡,时候不早了。”
“你不是也没睡么,为何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楼微雨怔怔地瞧着骆回遥,她平时压根不敢这么瞧他,但此时,她敢。
他一对上她的眼睛便想退,她的眼睛清澈地像是看穿了一切,从他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有这种感觉,以至于他一直不敢跟她对上视线。
“睡不着罢了。”他仰头饮尽杯中烈酒。
“我也睡不着。”她跟着仰头喝了半杯。
他停下手,静静地看着她,她整个人好似夜里开出的曼陀罗,美得高贵圣洁,还平易近人。
教里人都说冬茉舞如何如何美,其实他更喜欢楼微雨的美,喜欢她身上的静,在她身边,他的心能快速安静下来,犹如风里飘摇的旅客在迷茫孤寂时找到了归属。
他的身份,两人心照不宣。
他不懂她为何要一次次帮自己隐瞒,他其实害了许多拜日教内无辜的人。有时他不想,他也不愿,但事实逼得他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