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往回走时,明明白白看见周谦行说这话时连眼睛都没抬起来,等他看见她,又有改口扯别的话题的意思,可见那两句说的才是真心话,还是不能叫她听见的真心话。
不论是沈灿灿还是裴芜,就连陆盛都告诫她,别在周谦行身上栽倒两回。别说是旁人,就是依玫自己,也往这边想过,猜测是十分有了九分真,可亲耳听见周谦行这样说倒底不一样。依玫心里反倒是有个声音挣扎着冒出来,拼了命想要为周谦行辩解维护。
内忧烦人,外患也没走。外头沈敬文可能真的在守着她出去,依玫不会傻到硬碰硬,她拿起手机,翻出陆盛的电话,当着周谦行的面就直接把电话打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依玫说:“陆盛,是我依玫,对,等会儿有空不?我这边同事都喝得差不多了,我捞不到人送我回家了……对,我还在餐吧……行,等会儿你还得去一趟a,我行李在那边停车场。”
依玫打完电话,把手机丢回桌面,捏着一个餐包撕着吃,跟周谦行说:“等会麻烦你借个车钥匙给我,我去取行李,你们的车开走吗?留在a停车场的话,车钥匙我明天再还你,不留我给你们送回来。”
周谦行黑透了一张脸冷笑:“你送回来吧,既然要划清界限,我车钥匙放你那里,看着不像话,不是吗?”
这话说得酸,依玫耳朵没聋脑子没坏,当然听明白了。
周围都没人,依玫丢了手上的餐包,说:“您这是觉得我划清界限做得不对?周谦行,笑话我说世界不只围着我一个人转的是你,现在跟我套近乎的也是你,别红脸白脸一起唱,我都替你累得慌。”
依玫皮肤是薄,但凡有个激动都浮在脸上,周谦行睨她涨红脸颊,“你这是划界限都还不够,气急败坏起来要把旧账都掰扯清楚?”
依玫确实是碰着周谦行就不好控制脾气,话说出口了又觉得语气重了,本来还有点后悔,被周谦行一激将,脸气得更红。
餐桌两侧热热闹闹,夜幕中灯火未眠,处处透着暖意热度,唯有他周谦行无论何时都这样一副不咸不淡的冷静样子,怎么看都叫人恼火。
依玫没有由着火气上头,抬手叫了服务生要了两罐啤酒。
依玫轻轻点了一下头:“对,择日不如撞日,早该说清楚的话,没必要跟挤牙膏一样折磨人。当初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乱账,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就今天吧。”
话说着服务生把啤酒送到了,依玫接过来啪嗒两声打开,把面前两个空杯子灌满。啤酒罐哐当丢在桌面上,依玫只垂了肩膀靠向椅子靠背,看着杯中澄黄酒液冒着泡泡。
周谦行瞧见她脸颊颜色渐渐变淡,说:“当年你连夜飞来多伦多,冒雪等我,我……”
“你要是觉得愧疚,没必要。”依玫劈头盖脸把他的话截断。要是搁在几天之前,她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就是周谦行对她没有愧疚,她也要想方设法装惨卖乖来得到周谦行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