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那更真实的日子。
明渊想等边塞事了了,那些被西夷毁掉的地方重建起来,寻个清净地儿做他的闲散王爷,而不是守着红墙,日日重复着批不完的奏折,防着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可惜,时不待我。
今日情景,已非他能独善其身,即使他能,未见得他那母妃和长姐也能。
他的声音不似方才沉闷,反倒多了些想开后的云淡风轻,“我们动身罢。”
薛宁就跟怕他后悔般连连点头,他颔首道,“我已通知了白沉那小子,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我们先回陈家,把你的东西带走。”
明渊也不是自己怎么想的,竟真随着薛宁回了陈家,他分明甚么东西也不剩,那间住了许久的屋子里,竟无一物是他的。
小川并不在家中,那屋子里只余她那位病弱的母亲,明渊觉得自己应该见见她。
他是这么想着,也就真的去了。他轻扣了门,屋里人应了声。
那是间有些闷的的屋子,里面弥散着中药的苦味,像是屋子都是泡着药水长出来的,那个女人,病的不成样子了,她两颊瘦颧,眼窝凹陷,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只那双眼睛,疲颓中竟有一丝清亮,小川小鹿般的眸子或许就是来自于她。
那个女人见着明渊,有些错愕和惊讶,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不待明渊开口,她那虚虚的声音便从喉间发出。
“你是上次救了小川的人罢。”
不是小川救的人,而是救了小川的人。
女人的话让他有些不是滋味,他也缓缓地开口,“……是小川救了我。”
那女人听得他这话,便扯着嘴角笑了,“小川曾经同我讲过,说她在溧水捡了个重伤的人,我当时怕极,生怕她不知轻重,万一是个有歹心可如何是好,她却拿她父亲那套‘医者仁心’宽慰我,我说了她,她便还和我赌气……”
“……如今看来,你是个好人,你救了小川也帮了我,当日的善心是你们的造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