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浑然不觉薛宁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拍的桌子一震,厉声呵斥道,“至尊之位?你倒是会投巧!如今陛下尚在,妄议王位可是死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言二皇子僭越!”
那人登时就跪了下去,他也不知晴空万里的薛公子怎生变脸这么快,顿时抖落起来不敢发一语。
倒是明渊神色自若,安抚着跪倒在地的人,“你莫要紧张,薛公子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不会叫你掉脑袋的,你自说下去罢。”
那人得了赦,却也不敢站起,只愣愣地跪着低低道,“非是小人妄言,这满京都谁不知二皇子便是陛下属意之人,他才气横溢,心思缜密,便是政务都交付与他,母亲又是皇后,如今便只差一个……”
他见二人并无发怒迹象,才敢小声说,“储君之位。”
薛宁咽不下这口气,他冲那人说道,“他那有甚么本事?胡国舅替他广揽幕僚占尽贤才,如今这大虞人杰,不在朝堂而尽在他二皇子府,才气横溢?哼,我看不过是假借人手罢了。”
那人言语又有些滞涩了,反复偷瞥了坐着的二人几眼,才开口说道,“小人在坊间听得了些传言,与储君之位有关,亦与……冀王殿下有干,不知二位贵人可有闲情一听。”
明渊乍一听得同自己有关,便也直起身子,喉咙里发出沉闷地‘唔’声。
“冀王殿下原声望颇高,民间交口称赞,是那位置的有力争夺者。赤渡川殒命的消息传来,更是引得街头巷尾落泪,可……可您偏偏没死,还在陛下垂危的时候现身,便有人疑您是否想借此事一搏,得陛下首肯,图谋储君之位……”那人不敢说了。
明渊挥了挥衣袖不再听,他便忙不迭的退下了。
他长手把玩着瓷杯,指腹轻摩着青花纹,心道那人言之婉转,真实流言想也远比这难听,他还当皇后二人手中把持不过天子,原来竟已做好了万全的打算,要叫他失了心,当真是小看他们了。
那门咚地合上,薛宁唰地起身,手指着窗外愤愤不平,直道这群蠢货,“您冀王的鞠躬尽瘁不吝生死,在这些庸人眼中竟是翻覆朝堂的手段?他二皇子谋害手足,要挟忠臣,心狠手辣,竟叫他们迷了眼昏了头当他是个好的?”
“殿下!您与二皇子已是势同水火,再无回头路可走,他如今是要将你赶尽杀绝,您也莫要再顾虑甚么兄弟情谊了!”薛宁已经无法克制情绪了。
“天下终归是大虞的天下,除我二人未必再无抉择。”明渊的情绪始终淡淡的。
“你的意思是……”
“还有第三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