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多久, 她就能长得和院里的榆树比肩了。小川心想。
爹爹和阿娘听了她这话,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齐齐地笑出声来,摸着她的头,眼睛里极尽怜爱。便是甚么都没讲,小川也跟着着快活的气氛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直到马车外,小黄门一声不高不低的‘恭迎冀王殿下’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她怔忪地望着陌生的马车,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耳边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嗓音,“起身罢。”
那声色熟悉又惑人,待她反应过来如开春的一盆冷水淋头而下,冰凉蔓延开来,小川瞬间就惊醒了。
是冀王。
她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侧颊紧贴他颈窝,分明这样的姿势不算舒服,甚至硌的她有些疼,小川也不明白,自己怎能这般安稳地睡了这么久?
更难以捉摸的是冀王。
小川记得自己方才哭的脱力,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那冀王呢?他也能容忍这般的放肆么?她总记得他离别之际绝情的话,那般残忍又深刻,回荡在她脑海中,侵吞着她的自尊,叫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身份有别、贵贱有序。
她想起他怀抱自己时饱含歉意的心疼,字字泣血、情真意切,可他难道不知,小川的委屈和泪水几多都是为他么?
真奇怪,人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可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现下如何不动声色的摆脱这样的尴尬才是关键?
小川觉得头疼,自己怎么能一下子就松懈了呢?这可是冀王,不是自己捡来养在家里的病人。自己怎么能开罪的起?她并不觉得自己救了冀王便能够有拿乔的本事。
“醒了?”明渊尾调上扬,却是肯定的语气。
“……”
不怪他发觉,实在是小川太不善于伪装。她休憩时的呼吸绵长均匀,一动不动,像只憨态可掬的兔子,可方才气息却莫名急促起来,连身子也一寸寸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