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笑了笑,“要是追溯起过往来,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走,我们先往山下走走,半山腰有个茶亭,咱们坐下说。”

两人沿着山道往山下走去,越走人越多,渐渐地连马车也多了起来。

到了白忆口中所说的茶亭,沈谕才发现,这个茶亭跟个小型茶馆差不多,不过要简陋很多,看样子是这附近的村民搭建起来的,专门给行经的旅人提供个落脚休息的地儿。

白忆让沈谕先坐下,自个儿走到里面,轻车熟路地拎出来一壶茶水。

远远地,沈谕就闻到了一股清雅的茶香,喝了一口也很是甘冽。

白忆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在我小时候,好像是两三岁的时候。每到夜半必啼哭不止,怎么哄都没有用,每次都是哭累了哭不动了才沉沉入睡,阖宫上下被我折腾得鸡飞狗跳,就这样持续了月半。请来了不少太医,都说是受了惊吓,但具体是受了什么惊吓,也没人能说出来个所以然。”

沈谕皱了皱眉,“会不会是,被人下了什么毒?”

白忆抬眸看她一眼,“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据我母妃和皇兄说,什么都查不到,我的饮食都是严格把控的,尤其是开始啼哭之后。”

“什么原因都找不到,太医开的安神的汤药也不是很管用。渐渐地,宫里开始出现各种闲言碎语,有的说我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有的说是我们宫风水不好,更有甚者,甚至说我本身就是不详的征兆。”

白忆说到这里,神情又出现了平日里的轻蔑:“这些流言蜚语很快传遍了皇宫,慢慢地连京城百姓都知道了,都说五公主是中了什么邪鬃。一时之间,母妃的宫殿由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更加怀疑,我压根就不是中了什么邪鬃,而是不知道被哪位陷害了。”白忆轻轻敲了敲桌面,“说不定,连太医都是串通好的。毕竟,这深宫,水太深了,永远只是表面平静而已。”

“好在父皇对我母妃还算宠爱,没有轻信小人的话,而是听了朝中亲信的意见,给我请来了国寺最好的高僧做法。我也是那个时候,见到了我师父。那时我师父还没有归隐,他就在京郊国寺里。”

“没有人知道我师父是怎么做的法,他做法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在旁边。他给我做完法,又吩咐手下人在母妃宫里特定的位置摆放了好几株特定的花草。问他这些有何深意,他总是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

沈谕眼里闪过一丝调侃,轻笑道:“你说得,还挺玄乎。”

“就是啊。神奇的是,他每隔几日就会进宫给我做法,就这样没多久我就完全好了。”白忆继续说道,“本来这样就应该没了下文。谁成想,我师父竟然去跟父皇说,说我体质不好,命里有邪象,应该多沾佛气,才能保一生平安无虞。”

“我父皇本来就很信奉这些,不然也不可能在朝廷上下大兴佛法修葺国寺了。后来我大了一点,大概是六七岁,就被我师父接出宫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师父离开国寺南下,到了烟州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