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他带着叶兆佳去公园里写生。从之是不会画画的,只瞧着姐弟两,十分羡慕。不由的说了一句,“我姐姐也会作画,画的很好。”
叶庭让听者有意,接口道:“那何时有空,欣赏大作?”
从之把带来的点心放在他身侧,轻声道:“你可没这眼福,也就看看我画的吧。”叶兆佳瞧两人拌嘴,心情也明快不少,嘴上只是说:“作画要用心,你们两这么吵嚷,又如何画得好?”叶庭让只得噤声不语。
叶兆佳又不舍了起来,第二日便让他们俩单独出去。因是他在小公馆里住着,所以用的都是近身的戍卫和随侍。他听了叶兆佳如此说,便让人去南楼请从之过来。他起的迟,此时只吃一小碗粳米粥,并了四碟点心,两碟甜口,两碟小菜,倒也爽口。
叶兆佳手里修改着昨儿画的油画,对他说:“你何苦总是欺负沈小姐?”
叶庭让手里筷子一顿,头也没抬,“我哪儿有欺负她。”
叶兆佳笑道:“戎马倥偬是男人的事情,一个女孩子家,做这样的工作本就不容易,我看她倒是尽心尽力的。你平日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也应该多对女孩子家关心些,比如,”她瞥了叶庭让一眼,“替人家物色一个好人家。”听的叶庭让实在摸不着头脑,又心不甘情不愿,只说:“哪儿那么着急,我看她还小呢。”
叶兆佳道:“只是物色,又不是着急嫁出去,你那么排斥做什么?人家帮了你却损了名节,你可不能以为这是应该的。”
叶庭让听了心烦,只应了声说“知道了。”他脸上一下子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停了停又说:“她对我是很客气,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如何物色?”
叶兆佳这才放下手里的画来,含笑望住了他,悠悠的道:“她对你很客气,我看你对她倒很不客气。”
她如此这般语态,绕是叶庭让也听的生疑,抬眼看过去,待看到她这笑,便惊觉是被唬住了,也顾不得被拆穿了心思,一下子半笑半怒,连忙道了一声,“姐。”
叶兆佳不由的欸了一声应他,听着有脚步声近了,才低声说:“是你姐姐才帮你,你可别糊里糊涂的。”
他们下午去了近郊打猎。从之又换了身衣服才跟着他出来,此时正是草长莺飞,马蹄轻疾的时候。叶庭让选了两匹德国汉诺威,那马儿长的俊俏,从之忍不住同它亲昵。转头就身轻如燕的骑了上去,她是在山脊上练就的马术,本是为了亲临战场时而训练的,比起叶庭让来,也丝毫不逊色。
她自己在平地上兜了两圈,叶庭让和众侍卫才纷纷上了马,往猎场行进。说是打猎,其实不过是布防好了之后,往猎场里头捉两只兔子应应景罢了,哪儿能真让叶庭让身处险境。那些侍卫也只是远远的跟着两人,并不十分近。待到半山腰上时,两人才歇下脚。
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凉亭,既属围猎场的一部分,自也是规制好了的。叶庭让想了想,还是把叶兆佳的话同她说了,从之当下只是面色一红,默不作声。
叶庭让瞧她额间泛出了一点细密的汗珠,便拿出随身携着的手帕给她擦,从之闻见他身上有一丝好闻的薄荷烟草的芳香,夹杂着男子的气息,她好不容易才把持住,没有弹开。他替她擦拭的时候,她不敢看,只觉得面上正热。时不时的瞥一眼,听他讲得一句“别动”,就觉得怀中揣了几十头小鹿,一只鹿一个方向,不停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