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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也沉沉 知之為知之 1867 字 2022-10-18

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楼下隐隐约约的传来喧哗的欢声笑语,今日是每月两次的会客时间,特情室里有家室的同事们,都在院子里接到了父母,或妻儿,一一团聚,她只瞧了一眼,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她犹记得,在特训班里也有这样的大日子,那一天大家都会很欢喜,唯独她坐在廊上,没有事情可以做。肖雍还问过她,怎么同他一样,变成了个孤家寡人。她只是笑起来,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哥哥每个月都给学校寄好几箱美国来的牛肉罐头,学院里人都沾你的光,还不知足?”肖雍也就傻笑一下,坐下来陪她聊些别的。

她抱膝坐在沙发上,只是出神,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许是为了应景,许多树上都挂上了彩色的小旗,在风中飘荡。她想起来在安阳的时候,姐姐给她在华芳路的房子里做毕业庆祝,花园里也是这样,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小玩意儿,五彩缤纷的,满满匝匝的。那热闹让人愉悦,可是此刻,却只叫人透不过气。

她赤脚走下沙发,去拉床头柜的抽屉,将那张叠的好好的画给拿出来,铺在床上。又从自己的手袋里,将那张特别派司放在上头。

她一直记得,那幅画没有来得及裱,所以才能这样叠好放着,她下意识的用指尖拂过那两个字“可期”。她那会儿的笔法并不稚嫩,但总觉得,同现在的感觉,竟是完全不同。

许是那时候年少轻狂,总觉得世界尽在脚下,任由驰骋,颇得一种豪迈吧。那红色的特别派司也在手边,里面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她的名字,他的私章。

记忆也跟这些一样清晰,她记起他在特训班的大会堂里,他给她授勋的时候,竟那样问她,“记不记得我?”他声音很低,所以她假装没听见。他当时在心里会想什么?会不会觉得尴尬?自己竟像个登徒子?

他在一片掌声雷动中站在她对面,背着光,看不清脸。她行了一个礼,说:“谢谢长官。”她当时只想把他当作长官,因为她与他,明明是不相干的人,是不会有未来的。

她只得一日休假,所以次日一早就和补给车一起去特训班,而后又坐在办公室里,录入出职报告。她不是文职出身,写的自然同那些细心斟酌用词的报告不能比,不过也修了好一会儿,自己满意了才誊抄好交上去。这会才松了一口气。那林秘书又来告诉她,室里准备给她办一个小的洗尘宴,在赵秘书的小楼里。又怕她不肯似得,道:“就咱们几个人,肖秘书长陪少帅出去了,也来不了的。”她这才答应。

说是给她办宴会,其实左不过是大家各自分工,聚一餐罢了,都是同事,倒不十分尴尬。所以她收拾好东西,便同林秘书一道出去了。

她们平时并非一定要穿军装,大部分都穿便装。林秘书素来喜欢素色的衣服,今日突然换了一套天蓝色的洋装,倒让人眼前一亮。

那林秘书被她瞧的羞赧,道:“我要结婚了,只不过他并不在职,还要打报告审查才行。”

她笑道:“有的盼,总好过我们这样空等着的。”那林秘书道:“你还年轻,便是等也等得起,怕什么。”

从之道:“无论怎么说,总是值得恭喜,千万要算我一份喜糖啊。”那林秘书道:“放心吧,你别少那份子钱就行。”

两人都笑了,又说着,哪一家的糖好吃,哪一家的礼服好看,一路莺语不断。从之还在街头的一家百货商店里,给她买了一串心形模样的项链,当作礼物,算是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