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事情,沈霁一愣,替我去死?那天沈岚要杀的人是我?
裘言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随意,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会儿要喝杯牛奶,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没给沈霁继续思考的时间。
“阿霁还没见过吴云吧?他就不想变成你,都是我逼他的。”
沈霁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有些疑惑,“吴云?”
“对啊,因为某些老人的恶心思想,他和你长得还挺像,身形也差不多,我遇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从那之后,他就跟着我,后来整了容,最后的效果还不错,现在很像对不对?”
说到这里,沈霁瞬间就知道吴云是谁了,
“他……”裘言斟酌了一会儿,说,“他不算什么好人,也不算什么坏人,但有那样的妈妈,再遇见一个我,的确有点惨。”
“但是没办法啊,我总得替你报仇,不是吗?”
裘言双手撑在身后,身体朝后倾倒,沈霁的影子不断拉伸变换,最后落在他胸前,亲密无间。
他轻声笑了笑,“你看,我最开始只是想给你报仇而已。”
“沈庆、孙盼、沈岚、郑柳和、梁旭文……他们哪个不该死?至于其他那些小喽喽……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就连动了张琼英的那个人,我也没放过,你当时很害怕不是吗?”
沈霁张了张口,想问不是你安排的吗?
裘言却是有些病态地重复着,“他该死,他会死的。”
说完,他仰头看向沈霁,阳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向上的角度有种沈霁正在发光的错觉。
“不,最开始,我只是想回来看你一眼,远远地看一眼。”
沈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确有那么一个很像他的影子出现过,“在商场吗?买奶茶?”
那么久没见,那么多人,沈霁居然在人群中将他认了出来,裘言很高兴,“对,你当时和齐越在一起。”
“就是那一眼,就是那一眼……”
我就不想走了。
“阿霁,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应该享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沈霁没接话,也知道对方并不需要。
裘言看着眼前的玫瑰园,说:“他们怎么可以那样对你呢?所以我就回来了,我要看着你盛放,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一阵风吹过,冰冷而刺骨,玫瑰花在风中摇曳,脆弱而美丽,裘言似乎只是单纯地不明白,眨了眨眼,“但是你怎么能为别人盛放呢?”
“你真的爱上他了。”
他拿起手边的玫瑰,在眼前轻轻晃动,轻声说:“那就枯萎好了。”
那就剪去你骄傲的刺,让烈火将你灼烧,你依旧灿烂绚丽,但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你,你将属于我一个人。
而我,会是你最忠诚的骑士。
只为你而存在。
沈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裘言的偏执与病态,他的视线落在成片的玫瑰上。
它们脚下的土地松软而湿润,它们从温暖的地方而来,注定了只能短暂的存在,它们在寒风中开得热烈,用自己的死亡见证着一场盛大的告白。
他不知道裘言是怎么将他带走的,又为什么要将隐藏了多年的感情暴露出来,以这样的方式自我剖白。
但他很清楚,裘言是带不走他的,这里是京市,似乎裘言自己也知道,“但很遗憾,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你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做了那么多,好像都没用。”
沈霁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裘言却像恍若未觉,像是他的错觉,继续说着,“倒是张琼英,手下人不听话,没想到还歪打正着撞上了,结果也没打击个几天。”
“齐家的势力也比我想象中大太多,按照我的计划,本来应该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将你带走。现在看来,如果等到那时候,只怕他们就让人把我带走了。”
他这么说着,可不知道为什么,沈霁并没有听出一丝遗憾,反而显得很满足。
裘言起身,重新在他面前站定,倾身让自己的视线和沈霁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向来平静的蓝色眼眸宛若最深沉的大海,在这一刻掀起惊涛骇浪,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近乎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