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打下手”，裴兴越纠正后说，“我会跟她说好的”。

阮安安那里，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到二作署名。

但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来看，景明的获奖作品是原创的，这人还算聪明，跟他一起搏一搏，万一能出一篇质量不错的论文，还能署名二作，运气好能争到一作，那就很值得了。

景明点点头，“我丑话说在前头，实验过程中必须以我为主，可以吗？”

裴兴越顿了顿，“那要是你的计划出题了呢？”

“那就修正”。

实验不可能一帆风顺，出题太正常了。

裴兴越脸上挂着的笑越发灿烂，但言语间的不高兴都要溢出屏幕了，“即使是你出题，我也不能插手？”

“你可以提供意见，但不能指手画脚，甚至反客为主”，景明向他解释，“一个项目只能有一个领头人”。

多了，就乱了。

裴兴越嗤笑，“你还真是独/裁”。

“所以你同意吗？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做实验，不同意就算了”。

“行，我以你为主”，裴兴越笑着警告他，“但如果你的计划出现了致命缺陷，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最后我什么都没捞到的话……”

“裴，裴兴越”，景明还没回答呢，陈康结结巴巴，“实验都会有失败的风险，成功的也没几个。你要景明保证一定会让你成功，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没关系”，景明起身，“他愿意当我助手总是有所求的。我无法付钱，那就只能付一个二作”。

裴兴越璨然一笑。

聪明人好，跟聪明人谈条件也方便。

“唉，行吧行吧”，陈康叹叹气。如果实验不成功，这俩人闹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两人都是行动力极强的性格，景明直接开口道，“我设计的三套镜头模型尚且还未经历过软件模拟验证，我希望我俩可以同时验证，争取在一周内出结果”。

软件无法非常精准的测量，但至少可以给出一个大致的范围。

正常的光源出发的时候能量是100%，但通过镜头系统时，经过折射、反射等后，能量溢散，最后可能只剩下2%了。

如果软件模拟出来，该镜头设计方案下，光源能量减少得太厉害，远小于2%，那么这个设计方案就废弃了。

但如果其中有一个设计方案，最后出来的能量远高于2%，那么这个方案就很有可行性。

“好”，裴兴越坐下来，打开了实验室电脑，“用zemax复现分析，是吗？”

“对”，景明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大叠厚实的纸张，“这是三套设计方案的镜头参数”。

“你分析方案一，我做二、三”。

裴兴越顿时嗤笑道，“看不起我吗？”

你自己分析两套，只分配给我一套？

“没有”，景明无奈解释，“我是方案的设计者，熟悉参数，做起来也稍快一”。

“可你不是看不见吗？”

话一出口，裴兴越即刻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的。

景明脸上无波无澜，平静地说，“我的眼睛看不见，但要填写的每一个数值位置我都知道，这就可以了”。

裴兴越沉默不语。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视力障碍会给景明带来多大的麻烦。即使周围人再怎么注意，都有可能无意识中出口伤他。

“开始吧”，景明娴熟得打开软件，键盘敲得噼啪响。

两人沉默的一起工作，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安静的键盘声。

墙上的时钟一点点划过去。

陈康伸了个懒腰，对着景明、裴兴越道，“十二点了，你俩去哪儿吃饭？”

景明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保温盒，“我自己带饭了，不去食堂吃”。

“呦，便当？”

陈康可来劲了，对着景明挤眉弄眼，“说吧，哪个小姑娘送的？啧啧啧，盒子还是粉色的”。

“不是小姑娘，是好朋友。粉色是因为超市大减价”。

陈康顿时泄气，他其实也不过是想在枯燥的科研生涯中聊聊八卦、找点乐子罢了。倒也不是真心希望景明谈恋爱。

“不早恋好啊！专心事业！”

他喃喃了几句，就站起来，“行了，那我去吃饭了。哎，裴兴越，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他不去了”，清俊阳光的男孩子提着便当盒站在门口，笑得又羞涩又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