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在教室里午休,景明把两本书摊在桌子上,正犹豫是要学《hatcheralgebraictopology》还是要学《modernlensdesign》呢,谢半珩突然凑过来。
“还是学这本吧”,谢半珩顺手把景明左手侧的《hatcheralgebraictopology》放到景明面前。
“为什么?”
景明眨眨眼。谢半珩什么时候对代数拓扑感兴趣了?
“高中数学虽然用不上拓扑,但是你明天要回头考了,不看白不看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谢半珩压低了声音,“你多多复习,千万别输给我”。
景明忍不住偏头去看他。
这人脸上肯定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得意……
“我偏不,就要学光学”。
说着,他把另一本光学教材拿到手上。
“叛逆期?”
谢半珩恨恨的扯扯景明的袖子。
景明没理他,反而换了个话题。
“谢半珩,如果明天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但如果我赢了,你也答应我一个,可以吗?”
有意思,景明居然也有想要的东西了。
谢半珩饶有兴趣的问,“你要什么?不过分的我都答应你”。
过分的也答应你。
“我想陪你一起去看病”。
谢半珩嘴角的笑容都僵了。
他根本没打算让景明跟他一起去。那些阴暗的念头和过往经历,景明不能知道的。
谢半珩沉默不语。
景明叹了口气,果然,这人根本没打算带上他。
“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但坐在房间外,不听不看”,景明伸手,扯扯他衣袖,“我保证”。
这根本不是在哪儿的问题。
就算景明坐在房间外,根本不知道他和医生聊了什么,谢半珩也不肯。
因为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
现在是病房外,很快景明就会突破这个界限,进入病房,甚至跟医生交谈……
这意味着景明在一步步接近他的病,一点点知道他的过往。
他会知道谢半珩是一个很卑劣的人,有着汹涌的恶念,阴暗的过去。
他会慢慢知道我的真面目。
谢半珩低垂下眉眼,“换一个条件”。
“我坐在车里等你,或者在医院外面等你”,景明退了一步。
谢半珩有些犹豫了。
病房外与整栋医院大楼外,像是谢半珩心里的两个节点。
如果是在医院外面的话……
“不行,你在家里等”,谢半珩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
早上骤然发病,才会让谢半珩一时慌乱,竟然被景明逮住了。
如今既然要隐瞒到底,就决不能有任何轻忽。
景明心细如发,一旦被他看到一小点征兆,即刻就能挖出沉在海面下的巨大冰山。
“你就在家里等我”。
“那好”,景明强调,“但你要好好治病”。
“行啊!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谢半珩得寸进尺,“你做实验的时候,我打过来的电话你都要接!我要来看你,你不能拒绝!”
景明微微蹙起眉头。
很为难吗?还是不想同意?
谢半珩原本翘起的嘴角微微僵硬。
“我实验的时候很专注,很可能听不见铃声。而且工作到一半的时候,不方便接电话”。
这个解释倒还说得过去。
谢半珩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了,他轻声道,“那我来看你总没问题吧!”
“可以的”,景明点点头。
谢半珩的心情又好起来,他眉开眼笑,凑到景明耳边,“那我以后时不时来看看,防止有人欺负你!”
景明忍俊不禁,翻开教材,“没人欺负我”。
“现在欺负我的人只有你”。
谁逼我一退再退的?
谢半珩一噎,悻悻道,“我那是为了你好,正常人不该去接触心理医生”。
更不该试图去探寻病人的秘密。
“谢半珩”,景明正色道,“你只是心理出问题了,依然是正常人”。
所以不要那么说自己,也不要认为自己不正常。
“我知道”,谢半珩捏着笔转了两圈,无所谓的说,“全世界没人比我更正常了”。
毕竟许多人都是随波逐流的盲从傻帽。
假如不是为了融入人群,谢半珩甚至打心眼里看不起周围人。
都是笨蛋!
“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谢半珩振振有词,“反正我只需要定期考试就行了,有的是时间”。
景明眉头紧皱,格外忧虑。
谢半珩过于粘着他,毫无自我生活,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的情绪障碍极有可能是因为朋友太少。
得让这人多出去走走,多交点朋友,开阔心境。
“那剩下的时间呢?你想干什么?要不要去旅行,或者出去玩”。
“没想好”,谢半珩甩甩笔,有些烦躁,“出去玩就我一个人,没意思!”
他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前段时间还痴迷做音乐,现在连乐器都开始积灰。
“你说我要不跟你一起去做实验?”
这样就可以每天都待在一起了。
景明摇摇头,“你不喜欢实验,会很痛苦的!”
而且实验室人太少,又太封闭。谢半珩现在正是该多交朋友的时候。
不能只有他一个朋友。
“可我暂时找不到感兴趣的东西”。
谢半珩很苦恼。
景明稍微有些犹豫,“那、那要不考完回头考之后,你跟我去看看?”
谢半珩喜笑颜开,又忍不住跟景明窃窃私语起来。
回头考速度很快,九门科目都挤在两天内考完。
第三天一大早,还没出成绩呢,景明已经直奔实验室了。
这成绩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大不了跟谢半珩争第一第二,总不至于掉出前三。
景明一走,只留下谢半珩一个人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