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失败了,这责任也全是我的。
“你让我再想想”,毛向杰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邵萍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走,她还想努力一次。
“院长,看上去您不干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要是景明真和光电所合作成功了,您也能有一份政绩”。
邵萍苦口婆心,“但真成功了,别人总要问,为什么s大就有光刻机却不拆,非要去光电所?”
是不是毛向杰你不敢干事?不敢担责任?
保不准还得被人嘲笑傻,好端端一份政绩,非要推出去分别人一半!
毛向杰忧心忡忡。
这就是个天坑。
干了,成败的政绩、责任都是他一肩担。不干,失败了不关他的事,但成功了,政绩分出去一半不说,还得担一半的责任。
而且这一次,铁定会留下一个“不敢干事”、“不信任下属”的名声。
高风险高收益,中风险低收益。
毛向杰隐隐有些心动。
“邵老师,咱们俩也算老同事了,你老实跟我说,你有多大的把握?”
邵萍一愣,秀眉微蹙,有些为难。
这要怎么保证?
难不成还得拍拍胸脯说,景明肯定能做出来,做不出来我提头来见?
邵萍今儿肯帮景明来申请,纯粹是因为心里太愧疚了。
那天骤然得知景明两个月做完了她六年的活儿。邵萍大受打击,执念甚深,差点魔怔了,竟然想着去抢景明的科研成果!
如今她要是不干点什么事来弥补,这种愧疚感能把她折磨疯了。
“院长,我只能说,景明是个天才,他才两个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我觉得您相信他,试一试,总不亏”。
毛向杰更犹豫了。
邵萍是个老实人,素来丁是丁、卯是卯,不爱说谎,她的话是很有份量的。
可偏偏他知道邵萍一直以来都想评选教授,毛向杰生怕邵萍太着急,出昏招,研究没搞出来,就想拆了光刻机看看。
什么景明,不过是邵萍的借口罢了。
“这个景明现在在实验室吗?”
毛向杰大概是下定了决心,神色轻松了许多,“在的话,我想去看看”。
去看看这个人的实验成果,聊一聊,自然也就知道这个人的水平如何了。
“在”,邵萍也松了一口气。
今天她原本也没报多少希望,毛向杰肯主动去和景明聊聊,邵萍已经很惊喜了。
两人一路疾行,直奔实验室。
这会儿景明正和陈康、裴兴越一起修改论文。
格式的小毛病还好,最怕的是数据以及图表出问题。
景明戴着触觉放大器,正在以指触摸纸面,紧接着,他将几个不够精确的数据圈了出来。
“这几个还得改,做的东西是纳米级,就得精确到纳米”。
“要这么精确?”
这声音还算耳熟。
寒假结束以后,好多外地的研究生都回来了。
说话的是赵传,从前邵萍是希望景明跟着赵传做实验的。
之前景明一直在车间忙活,跟赵传没怎么碰过面。直到现在撰写论文,一直留在实验室里,景明才算把这些研究生学长学姐都认了个遍。
“赵师兄,,一是一,二是二,数据要精确就是为了避免微调”,景明好声好气的回答他。
微调?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
那不就是数据调整吗?严重一点的,会变成数据造假,也就是学术不端。
赵传倒也不是看景明不爽。他就是纯粹有点酸。
实验室里的消息流动是很快的。
景明刚出车间没两天,全实验室人都知道他和陈康、裴兴越在光刻机线宽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他来也才两个月啊!
赵传却已经博一了,要是不酸,才奇怪呢!
唉,不过这么厉害的人,是个瞎子啊。可见,老天爷也是公平的。
赵传又羡慕又惋惜,甚至还带着些隐隐的嫉妒和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