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群撇撇嘴,临近毕业季,从拍毕业照到吃散伙饭,再到参加毕业典礼,这么长的时间里,谢哥就没半点笑模样。
也不是不笑,就是笑得特别假。而且没人注意的时候,总是会发呆。
酷爱八卦的罗立群难得没再说下去,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谢半珩。
景明都没来参加谢哥的毕业季活动,这俩人肯定是闹掰了。
谢哥失恋了,得给他一点时间独处。
冗长的毕业典礼一结束,谢半珩拿到了学位证、毕业证。
他轻轻的抚摸证书。精心制作的封皮,非常厚实有质感,硕大的校名、校徽篆刻在其上。
拿到了它,意味着——
他毕业了。
可景明没来。
谢半珩低下头去,轻轻的把它放进书包里。
没来也没关系,等他回去把两个人的毕业证并排放在家里。
也很好。
谢半珩安慰自己,他提起书包,被人潮裹挟着,随波逐流般出了会议厅。
“谢半珩!谢半珩!”
谢半珩猛地回头望去。
下一刻,他又失落的低下了头。
不是景明。
丁思源一路挤过来,手拄在膝盖上,弯腰粗喘了好几口气。
“谢、谢半珩”。
“丁工啊?”
谢半珩懒洋洋地打招呼,“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丁思源缓了缓,可算是把气喘匀了。
“这太吵了,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吧!”
谢半珩微微一愣,有什么话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等等,是不是……
谢半珩眼前一亮,他反手拽起丁思源就跑。
可怜的丁思源,人到中年,还得参加长跑这种剧烈运动。
“别、别跑了……呼呼……够了够了!”
丁思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谢半珩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他,他又急又燥,“丁工,是景明让我来找我的吗?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不是”。
谢半珩身体一僵,失望道,“不是他啊!”
“不是”,丁思源说话大喘气儿,“他没出什么事儿!”
谢半珩怔忡片刻,他眼睛璀璨如星河,激动不已,“你、你的意思是……”
“景明没来!”
谢半珩心里顿时失望不已。
他知道景明进了那里,再想出来就很困难了。只能等到项目成功或是彻底失败。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总难免有些盼望。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我找你,我就是个中间人”,丁思源缓过一口气,“有别人要找你,就在你宿舍楼下”。
他含糊不清,“你放心,是你心心念念的事儿”。
谢半珩瞳孔一缩,猛地转身直冲宿舍跑去。
夏日的暖风在他耳边刮过,谢半珩跑得全身发热,他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血液急速奔涌之下,不过两分钟,谢半珩就从小树林跑到了宿舍楼。
可怜丁思源跟在他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那两个”,丁思源气喘吁吁的指给他看。
两个肤色黝黑,身板笔挺的中年人站在树荫下。
这会儿正是上午十点,学生们基本都在上课,宿舍楼前安安静静,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两人便格外的显眼。
“你们好”,谢半珩急忙跑过去,“是不是……”
其中一人将一张信递给谢半珩。
谢半珩手一抖,差点掉下来。
他缓缓心神,慢慢打开,上面是景明端端正正的字迹。
“对不起,我爱你,等等我”。
对不起,我没能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但是我很爱你,请你再等等我。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简短的九个字,让谢半珩鼻尖发酸,他捧着白纸,像是在捧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请问……”,景明怎么样了?
谢半珩刚要开口,又沉默不语。
碍于保密协议,这个问题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说的。
“看完了吗?”
两人中的另一个人问道。
谢半珩点点头,摸摸信,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像是要把这九个字都印在心里一样。
他看着火光在眼前跳跃,这九个字连同信纸,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字迹是可以检测的,纸张也是。
含水量、微生物、酸碱度、附着颗粒……这些信息都有可能暴露出什么。
所以谢半珩看着这两人取出打火机,任由火苗舔舐信纸,再目送着这两人离去。
谢半珩看着被这两人揉了又揉,还被扔进不同垃圾桶的些许灰烬,忍不住笑了笑。
景明能够送出这样一封信来,至少证明他在那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获得了重视,否则他根本没办法联系自己。
谢半珩兴高采烈,即使见不到他,可他知道景明在努力,他想回来见自己。
这就够了。
这个毕业礼物,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