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晴，真的不能留了。

神后眸色微暗，问出了几日以来一直困扰于心的问题：“依你看，夜子晴还能活多久？”

“臣不敢妄言。”江岚大惊，忙道，“但殿下如今外伤内伤不断，反噬颇重，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神后听罢，莫名有些心虚，她定了定心神，再问：“你且直言便是。”

江岚吞咽一口寒气，大着胆子道：“恕臣直言，殿下若是不能将反噬压下去，怕是······就这几日活头了，亦或是，废了殿下的修为，彻底解了无邪道，殿下或许还有救。”

神后默了默，不死心地问：“那你觉得她能否压制住反噬？”

“这······就要看殿下自己了。”江岚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遭受反噬数日却一声不吭，可见殿下韧性之坚，但这反噬愈发严重，可见殿下心魔难解······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

江岚说得很委婉，神后却也明白江岚的意思。

的确，想救夜子晴，最好的法子便是废了她的修为。

可若是修为废了，那她也活不了多久……

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罢了。

神后：“本座一直让你寻找渡人修为的法子，你可有找到。”

“请陛下恕罪。”江岚道，“臣遍览全书，依旧没有找到。”

神后面露郁色，为何夜子晴夺了她的神力修为这般的容易，而她想要回来就这般困难？

神后疲倦地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今日之事，切莫传出去。”

“臣明白。”

神后走到窗台边，看着无边的月色，呢喃道：“非是我要杀你，而是你自己心性不坚，所剩寿命无几，我不过是送你一程罢了。”

“师兄不在了，没人会保你了。”

夜子晴搞不清神后怎么想的，都准备要处死她了，还派江岚来给自己治伤，是怕自己熬不到审讯那日吗？

夜子晴趴在破榻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懒得回头，只是打趣道：“话说，今日是要动刑还是要治伤啊？”

身后许久没有回复，夜子晴也不着急，她懒得动，动一下就疼得要死，不如不动。

“小师叔……”带着抽泣的声音一下子把夜子晴吓到了。

夜子晴忙转过身，见到是谨言，有些惊喜，但转眼看到一旁的江岚，她面色瞬间冷了回去，不耐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么？”

谨言一窒，道：“小师叔······”

江岚似有所觉，拍了拍谨言的肩膀道：“阿谨啊，我想起我忘带了一味药，我回医神宫一趟，你在这里先替殿下擦洗下身子。”

话毕，江岚转身出去。

夜子晴一脸警惕地看着江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夜子晴撑着身子下了塌，谨言惊呼：“小师叔……”

“别叫了，还没死呢就开始叫魂了。”夜子晴揉了揉眉心，她这师侄，常年苦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今日尤为严重，脸苦得都扭曲了。

谨言默了默，苦着一张脸看着夜子晴。

“你怎么进来的？不会是江岚吧？她可是陛下的人。”夜子晴有些心悸地说道。

“百年前，我就开始跟着江医师学医了，这次我说我想进来看看你，她就带我进来了。”谨言道，“小师叔放心，江医师人很好的，她会替我保密的。”

夜子晴还是不放心，道：“你看也看了，没事赶紧出去，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们得跟我撇清关系才是，免得被连累了。”

“可是小师叔······”

“没有可是。”夜子晴打断谨言，哄道：“放心，我没事。”

谨言不信：“我有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