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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司刑责严酷。杜二公子是卖命的架势,卖白菜的胆。刚上了夹棍,他便痛哭流涕道是阿沅勾引他,说阿沅欲逃婚,给他当外室,甚至还翻出了之前往来的文书。

阿沅从未与杜二公子往来过什么,可那书信有理有据,甚至还有人证。

尽管舅舅在里转圜,但最后,阿沅还是没能出刑司,在里面耗了三月,她身子便不行了。

阿沅没想到那位煞神能醒来,也没想到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救她。事实上,她也没想通为什么救她。

或许是存心报复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无聊?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他救了阿沅后,将她安置在一方青砖屋里。最先时,阿沅终日病着,日日昏睡,醒着也并不敢与他多说话。

他的腿脚并不方便,每日来阿沅的小院总坐在一边。

好在他是个沉默的性子,常常一日也说不上一句话。渐渐地,阿沅也不怕了,醒来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同男人说些闲话。

无非是东家的锅。西家的铲,谁家与谁家磕碰了;谁家的狗偷吃了什么东西;谁家的猫寻了几天的食美滋滋的晒太阳。

只是打发无聊,他有时候应答,只是短短几个字。阿沅会以为他不想听,但每当她停下的时候男人就会轻轻看她一眼。

就像只倔头犟脑、盯着猫的食盆,明明想吃却不好意思吃的呆狗。

那小屋是真的好,温馨幽静,还有一方小院,小院还有一颗李子树,阿沅日日支着头,坐在房檐下,眼巴巴地等李子熟成黑红色。

她从春天等到秋天,到后来等到了,可她那时候已经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阿沅魂魄散去的前一刻,仍漂浮在小院里。

她等了很久,等到天幕四合,沉甸甸的星子爬满天际。看见一轮弯月爬上天际,才看见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尸体,将她放在李子树下。

他将她因为病着打结的长发用长指梳理开,甚至从屋中取了一张深粉色的胭脂纸,细细的擦在她颊边。

阿沅飘在上空道:“不要这个颜色,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