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往里走了两步,透过窗户终于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
袭人这时正歪躺在宝玉床上,听见黛玉的声音,汲了鞋,快步迎上来。
黛玉见了袭人,从前只觉得她温柔体贴,如今却有几分别扭。
但又想虽然觉得宝玉和她胡闹不知轻重,但这毕竟是他们俩的事,说来还是自己不慎听到了,并没有资格对此说什么。
因此也就不别扭了,只拿平常的态度来待她。
袭人见黛玉竟与沈喻一起来了,不知是为什么来的,但仍妥帖的一面请他们坐,一面忙着端茶倒水。
黛玉拉住她,只说不必忙,沈喻被宝玉污了衣服,现来拿一件外袍便走。
袭人找出了一身新衣袍来,沈喻比了比,虽然小了些,但也勉强可以穿,便到后面换了衣服。
黛玉坐在屋里,想起那说悄悄话的两个丫头说今日是袭人的生辰,便又赔了个礼,说不知今日是她的生辰,只有一句祝福语,改日再补一个礼给她。
袭人也连忙道不必,再三推辞一番。
不一时,沈喻出来了。
宝玉的衣服一向比较喜庆华丽,穿在宝玉身上是个精致小公子,但是穿在沈喻身上,却仅凭气质就压住了这股浮夸,反而另有一种卓然风华。
沈喻落座,黛玉在心里悄悄赞了一句,大哥哥穿着比宝玉好看。
两人也没久待,马上便要回去。
袭人也跟着两人一起,低声说着天儿晚了,宝玉今日玩的开心,不定还喝了些酒,要照顾着宝二爷去。
黛玉一时有些明白那两个丫头说的事事跟着是怎么样的了。
晚上散席,黛玉自去老太太处,宝玉却回了房。
宝玉跟在袭人身后,说着些软话哄着袭人,袭人恼道:“二爷自去疯玩一天,做奴婢的也没有劝的资格,只是我为着你想,不让你喝多了难受,你既给我脸子看,我在这儿还有个什么劲。”
宝玉想着姐姐妹妹们今日都尽了兴,自己看着这些女儿们也开心,因此多喝了几杯,便是寿星黛玉也没说什么,嘟囔一句:“林妹妹今日生辰,我喝着玩罢了,而且林妹妹这个东道都允了的。”
袭人一听这话,宝玉心心念念的都是黛玉,又想着自己跟这阖府里最金贵的林妹妹一天生日,偏宝玉都与自己关系这么亲近了,也没有表示什么,自顾自的去顽了一天,想也不曾想起她来,一对比便衬得自己如那地上的泥一般,如今又嫌自己多事管着他了,心窝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