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晃着自己的脚,看着三哥不由发笑,三哥在忙碌的间隙抬起头天,在红艳艳的光里笑问:“有什么可笑的事?”
珍卿趴在椅背上晃腿,笑盈盈地说:“我头一回见三哥这么红光满面,觉得,嗯,比往日都受看些。”
陆浩云不由自主地,心里漫上来一阵热意,笑着跟珍卿说:“
红光会让人更热,你要不要出去?”
珍卿看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钟了。这一会儿看得有趣,倒忘记找理由出去了。
她站正了身体,有点迟疑地说:
“那三哥,你也不要弄太晚。我先睡觉去了。”说着就向门口走过去。
陆浩云眼神一黯,他看似在认真工作,其实目送珍卿走出去。
分明是他再三叫她走,此刻,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小五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不远不近地站着,安安静静地不说话,这间孤清的暗室,好像就不孤清了。
她才刚刚走出房间,这房间的空气都变了。
他兀自悻悻一会儿,忽听见门又开了一缝,就见珍卿拎着水壶进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三哥,我回房才想起来,你一个小时没喝水了……出汗多不补水不行……”
说着见三哥神情怔忪,似乎没意料到她又回来,珍卿生恐继续打扰到他,赶紧倒了一杯水,递到三哥面前。
但三哥手上都占住,她干脆把水递到他嘴边,踮着脚给他喂了一杯子水。
这种亲密性的举动,让珍卿不好意思了,她放下从她房里拿的水壶,像兔子似的蹿出了暗房。
陆浩云不用照镜也晓得,自己此刻的笑,肯定是冒着傻气的——可他觉得,刚才喝下的白水,像蜂蜜水一样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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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四的时候,珍卿收到惊华书局的信,他们又送来一期的版税。
到这个星期为止,珍卿已收到三次版税,每回都能比上回多不少,她手头的钱将近六千多。
此时的六千块放到后世,大约有一百多万。
但海宁这种当代一线城市,就算她放弃买房打算,决定以后租房过日子,六千块钱也很好花的。
她不但自己想过好日子,还要养年迈的爷爷啊。
珍卿同学中有租洋房住的,中等水准的洋房,月租在一百块左右。
像三哥晋州路洋房那种水准的,每月租金至少两百块——这还只是租金,没有算上其他花销呢。
在海宁居大不易的。
所以,虽然怀里揣着一笔巨款,珍卿日常还是要好好学习、努力赚钱啊。
今年开学迟了一个多月,暑假也晚了一个多月。
与荀学姐办的《新女性报》,现在也预备着八月开刊,珍卿在紧锣密鼓地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