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瑶在他面前坐下,道:“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你小子多年来行事一直谨小慎微,怎么一遇到某个人的事情就方寸大乱,天罗宫拨了一批心腹手下助你争夺双极功,你可倒好,说杀就杀,连一个也没留下……对了,萧岚呢?”她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张望道,“萧岚怎么不见了?”
云敛冷笑道:“哼,也被我杀了。”
藤瑶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半晌,才失声道:“你竟然杀了师湛最疼爱的弟子?你这是——你这是在找死!”
云敛冷冷一笑:“找死?那倒未必,此人不过比我们早入门几年而已,对我们动辄打骂,把我们当畜生一样玩着,我早看不惯他跟他走狗的那副嘴脸,当日那一刀杀得真是痛快极了。”
藤瑶无可奈何叹了一声,似泄气般不再说起此事,支颐而坐,一双美目顾盼流转,一会儿看着云敛,一会儿又随他看向池塘。
云敛目光看似一直停驻在池中游动的几条锦鲤上,但藤瑶却从他几乎就没眨动过一次的眼睫看出端倪——他眼神泛散,其实一直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她收起先前的漫不经心,认真叫了一声:“十一”。
云敛回过神来,见她看着自己问道:“告诉我,真正的沈喻风在哪?”
“已经死了。”云敛再度侧过头去。
藤瑶叹息一声:“原来你连我也不信。”
她看着云敛,目光变得越来越温柔,声音也压低了:“十一,为了一个沈喻风,得罪天罗宫这么多人,值得吗?”
云敛只是低着头看着池塘里的鱼,紧咬着唇,并不做声。
“十一,我虚长你几岁,勉强也算看着你长大,”藤瑶道,“你的心思我怎会不懂,可是你太倔了,宁愿选择极端的方法,也不愿三思而行。要知道,一旦事情泄露,你只会落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她声音幽幽,目光放远,仿佛在追往旧年记忆,“你五岁时就被收入门派,九岁被送进云家,算起来跟那个人也算从小相识,想维护他的举动也能理解,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他身为正派君子,绝不可能接受一个出身低贱、满手血腥的小人。”
云敛冷冷打断她:“别说了,我不想听。”
藤瑶叹道:“我是怕你越陷越深,看在同门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莫要忘记自己的出身,莫要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