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突然间,这一日一夜里所有萦绕在心头的焦躁、悲痛、忧虑情绪统统消失,他想了又想,放下心头绷紧的那根弦,点头重重“嗯”了一声,顶着昏涨的脑袋站起身,被云敛拉着来到自己原本睡着的那间屋子。
他本以为自己经历此番厮杀,应该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然而可能是心神过于震荡又连夜奔波的缘故,竟就这么沾着床就睡了。
醒来后,又是黄昏时候。他养足精神,在别院转了一圈,发觉辟罗尸体被安置好了,满院子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就连屋子里并排躺着的红怜跟施凤亭都被人好生地换下婚服,穿上新装,从头到脚好好收拾了一番。
云敛坐在屋子正中的桌边,支颐品茗,见他眼神疑虑,无所谓地耸肩道:“你可别多想,是含烟的婢女过来帮他们换的。”
沈喻风没有多问,点头道:“谢谢你。”
不管是出于对沈喻风的关怀,还是帮沈喻风照料朋友,这声谢谢,都是应该的。
云敛忍不住勾唇一笑,示意他坐下。
沈喻风脸色稍霁,坐到他面前。云敛为他斟了一杯茶水,谈起正事:“他们身上的毒素是师湛独门秘法,要想解开,只能由师湛亲自来解。”
沈喻风颔首,仰头喝了一口茶水。
云敛续道:“我派千影去王府探查过了,昨夜师湛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这几天长安正召开牡丹花宴,他流连花宴之中,没有回到王府。”
沈喻风眼神一变,说道:“他跟辟罗跟着天罗宫那名蒙师傅投靠六王爷,怎可能做到如此自由其身?”
云敛哈哈笑道:“喻风啊,你是真的不懂啊,要是随随便便来投靠的江湖人士都能被委以重任,那王府的门槛岂不早就被踩烂了?”
沈喻风默然。
云敛又含笑说道:“话说回来,师湛此人别的本事不见得多好,但靠着一身不入流的毒术混迹江湖,心思又实在诡谲,寻常状况下还真的有些难对付。好在此人嗜花成命,尤其是长安城的牡丹花,更是他的心头好,有牡丹花的地方必定就有师湛的踪影。”
沈喻风点头:“好,我这就去探听赏花大会在哪里举办!”
他心系红怜身上的毒,一刻也不愿多等,听到云敛的话后,很快起身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