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雪山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五更天,天际微微地泛着白色的光,被大雪笼罩的暗夜终于迎来新的一天。
沈喻风一步一步走下山,望着不远处渐露轮廓的山野雪色,感受着依旧彻骨的严寒,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下了山,步履行走如风,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等感受到背上的人全身发烫,口中不住呓语的时候,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看来云敛寒症真的发作了,早知昨夜就不该上雪山。
但如果不上雪山,他们又能去哪里躲避六王爷与小皇帝的追踪呢?
现在这样又中了毒,又犯了病,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现在是要先为云敛祛除身上寒症,还是先为他治毒?
他长吁短叹,听背上的人不断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没有再迟疑,直接就背着人绕下山坡,在嶙峋错杂的山崖找了一个石洞钻进去。
外面大雪依然下着,洞里一片冷湿黑暗。他摸着黑找了处平坦干燥的空地,将人放在一旁,为他披上那件破旧裘衣,柔声道:“等着,我去点火。”接着立马转身出洞去捡木柴。
他心系云敛的身体,没有贪多,只随意地在洞口周围捡了一些,不多时回了石洞,取出火石准备点火。然而不知否木柴浸雪后过于湿润的缘故,这火总是打不起来,刚擦出点火星的苗头,转瞬却蓦地熄灭下去。
他正皱眉不语,忽闻云敛在黑暗中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不,不用麻烦了,你,你抱着我就好……”
沈喻风无奈放下火石,走过去抱着他,用身体给他取暖。
云敛翻过身,埋头在他胸膛里,发出满足而微弱的一声长叹。沈喻风柔声道:“我们等天亮就回长安,给你找大夫解毒,好不好?”
云敛轻笑一声,继而将头沉沉地埋进怀抱,许久也不说话。
沈喻风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忍不住出声:“你——”伸手去摸他滚烫的脸。
一探之下,发觉怀里人原来再次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