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只听着肩上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他不肯回去,我叫他回去,他不肯……”
“我叫他去见师妹,他不肯……”
沈喻风头也不回道:“师伯,别说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馆了。”
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方才连话也说不出口的公冶明,现在反倒能说出完整句子,不是因为他伤势渐渐恢复,而是——可能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
他眼皮酸痛,口中满是难言的涩味,双脚却一刻也不敢停下。
“他怎么……会不肯呢?小师妹……有的人想见都见不着……”
“那年,我们从锦州回来,我又被派出门三个月,我不想走,我去找她……”
“她说等春天的时候,白家庄的梅花就开了,她要带我去看刚学的剑招,就给我看……我们去后山,梅花盛开的地方,她在我面前练给我看,什么人都不带……就我们,就我们两个——”
“她说是专门学给我看的剑招,学了三个月,学得很认真……”
“她很聪明……一直都很聪明……”
“我就等啊等,天天盼着回家看她新学的招式……”
“可是,可是等我回来时候——”
“小师妹……小师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子……”
多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意,多少没来得及再见一次的人,最后都在这寥寥数语间,化作一股意难平的相思情意。
他伏在沈喻风背上,火树银花,眼前阵阵晕眩,与师妹相知相往的历历往事,有如走马花灯一般,在眼前一幕幕闪现。
光怪陆离的场景流转中,仿佛又见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