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母本是琴姬,一次入宫演奏,因生得貌美又琴技了得,故而被先皇宠幸,而后怀了身孕便封为才人,留在宫中。”谢承允的声音幽幽响起,言语中带着些许悲伤。
暮语闻言一愣,她似乎从未听说过关于王爷母亲的任何事情。
“但她那般软弱的性子,在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怎么活的下去。怀了身孕没多久后,她便被人诬陷,而后打入冷宫。”
“所以我出生在冷宫,长大也在冷宫,冷宫寂寥却也清净,我只日日听她弹一把琴,久而久之便也会了。”
暮语静静听着,从前她只觉王爷必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没想到却是这般凄凉。
“后宫之中,无权无势无宠又育有皇子的嫔妃,自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我八岁那年,母亲便被人毒死在冷宫之中,七窍出血,我至今都还记得她死前的样貌。”说道这里,谢承允言语间充斥着阵阵阴鹫之气。
暮语轻握了握他的手,满是心疼:“后来呢?”
“后来,宁妃和德妃明争暗斗,皇后坐收渔翁之利,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被为封太子。我沦为弃子,最后还是太皇太后出面将我保下,才得以活到今日。”说到此处时,谢承允言语已从阴沉转为平静,似乎在说的只是件无关紧要之事。
“再后来,先帝崩逝,新帝登基,我十二岁便去了云州边境。”
暮语没想到从弹琴一事,还能说到朝堂之事上,她自知王爷十分信任自己,她不该这般小心眼胡乱猜忌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暮语向来不善言辞,此时只觉得触及了王爷的伤心事,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回头看了一眼谢承允,又拉了拉他的手臂,轻轻唤了声“夫君,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无妨,往后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别憋在心里就是。”谢承允温柔道。
“往后,我会一直陪着夫君的。”暮语说话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谢承允圈在她两侧的手臂不由紧了几分,暮语则轻靠在他的怀抱中,而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谢承允的嘴角刚好抵在她的额头处,随即落下轻轻一吻,并未多言。
马蹄哒哒作响,前路风景变换,过了云青湖,便到云州境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