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一匹齿爪锋利的狼,在小猫面前装装糊涂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与其为伍。
“小意,你真的确定吗?”
他嘲弄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刃刺在乐意心口。
过去的信任反而像是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
乐意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个无可救药的罪犯,口齿清晰地说:
“鬣狗成群结队后才敢抛头露面。”
“我真的,发自内心地瞧不起你们。”
……
“简单来说就是阮修明收保护费不小心被回学校取书包的我撞上了。我……挺讨厌霸凌的——你看,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干嘛非得以欺负别人为乐趣。所以我亲眼看到朋友做那种事的时候,很惊讶也很愤怒,以至于热血上头跟他打了一架。就这样。”
乐意语气轻快,为了配合这样的语调,他似乎是想轻松愉快地笑起来,但勾了勾唇只能露出一个半吊子的笑容,他自嘲道:“为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理由、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我和最好的朋友大打出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又蠢又坏啊,没事,想笑就笑吧……”
他不明不白地笑着,却像做错事的马上要哭出来的孩子。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落在了他的头发上,重重揉了揉。
时有妄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比清楚地说:“你很好。做得很好。”
他知道乐意不会仅仅因为双方大打出手这一件事与阮修明彻底断了联系,初三之后一直到中考,一定发生了其他的事。
其他的,单方面报复乐意的事。
乐意笑着轻轻眨眼,“不觉得我矫情吗?还有那什么……圣父?”
“不。”
时有妄大概确实不会安慰人,面对这样一只咩咩叫的小绵羊,只能加重手上的力气,从他的头发揉到耳尖,说:“你一直是最好的。”
没有限定范围,没有模棱两可。
时有妄的语气仿佛朗读教科书公理一般坚定自然。
“阮修明可能因为今天的事记恨上你了。”
“随便他。”
乐意忽然崩溃似的双手捂住脸,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
“乐……”
“干嘛那么说啦——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怎么能这么会啊!我要记笔记!时哥哥你是芳心纵火犯么呜呜——”
时有妄:“……”
乐意蛇一样在沙发上撒泼打滚,哼哼唧唧地说:“怎么这么会,你一定背着我偷偷看那些同人文了——”
时有妄:“……”
他僵了一下,沉默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时哥哥你这样是犯规,你这样我要爱上你了——”
时有妄指尖收拢,无意识地在校服裤子上抓了一下。
乐意自顾自玩了一会没人捧场也就作罢了,腾地一声站起来,啪嗒啪嗒地走向落地窗前。
如果没看见他略微发红的耳尖,还真猜不到刚刚那一出印度蛇舞是为了掩饰这个铁直男害羞的一面。
时有妄望着他的背影,略垂下眼帘,无声地勾起唇角。
这样很好。今晚也到了回去的时间了。
他这样想着,掏出手机给司机陈叔发出一条消息。
“时哥,外面下雨了哎,卧槽好大的雨——你可能今天回不去家了,要不你今天留我家吧?”
乐意从窗前转过头,目光锁定在他的手上,微微一顿:“咦?你在给谁发消息?有人来接你吗?”
时有妄面无表情地撤回消息,熄了屏抬起头说:
“没有。卖保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