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跟着周老爷子出席宴会，其他宾客总夸他性格沉稳，一看就是成大器的好料子，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哪有天生的沉稳，不过是成长的路上被剥夺了太多，渐渐只剩下麻木。

老爷子面对周卓霆的控诉，愣怔了两秒，没想到他孙子多年以来，心底竟是这样的想法。

“您请离开吧。”周卓霆朝外伸手，“我们要吃晚饭了。”

老爷子恍恍惚惚地朝后趔趄两步，仿佛一瞬老了许多，他没有再应话，只在保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离开。

周卓霆目送老爷子走远，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就看到自家弟弟站在他身后，一双黑亮的小圆眼里带着几分担忧，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他忽地失笑，低头揉了揉对方软乎乎的卷毛。

“放心吧，我没事。”

周卓璟却是不信，拦腰抱住他哥，心里是说不清的苦涩滋味。

“小璟。”周卓霆见他埋头在自己胸前，侧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不用担心我。”

“哥，我希望你快乐。”周卓璟闷声在他怀里说道，“我希望你可以自由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会努力。”周卓霆轻声应了他的话，“其实还要谢谢小璟，让我看清了自己。”

“嗯？”

“我们小璟真的很勇敢，敢于拒绝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周卓霆说着，笑眼里尽是释怀，“而我却不行，面对爷爷，我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后来我就在想啊，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是时候做回自己了。”

“诶？”周卓璟愣了愣，望着自家大哥的笑容，错愕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儿呆。

“过来吃饭啦。”就在这时，周卓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两人，微微歪头道，“被我发现咯，大哥躲在这里偷偷蹭小寿星的福气。”

周卓璟忙放开手，扭头看向笑眼弯弯的周卓澜，有些窘迫。

周卓霆倒是笑意未减，想要说话，就看见徐泽生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揪着周卓璟到自己身后，煞有介事地说道：“不许蹭他，蹭我。”

福气就那么丁点儿，蹭光了如何是好。

“小气鬼。”周卓澜笑骂他一声，耸耸肩就回了餐厅。

最初知道周卓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他确实动了一丝歪心思。后来细想，不过是因为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做哥哥滋生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罢了，压根算不上喜欢。

周卓霆倒也没有多说，拍拍徐泽生的肩膀就跟了进去。

周卓璟被徐泽生拉着手，想要挣脱却无法，脸都有些发热。

“你快放开我啦。”他小声开口，“该进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