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枝不动声色地瞄了李成未一眼,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少爷,能爬一个山头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可别真把李成未给累死在这山里头了。
她选了一处平坦背风的地方停下,“我们先在这里歇歇。”
放下背篓,苏金枝从里面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羊皮垫子铺在地上。
还没等她转过身,李成未就已经拖着他那身疲惫不堪的骨头,快速往垫子上一倒,张开双臂烂泥似的躺在上面,然后生无可恋地望着头顶。
头顶上,是让他头晕眼花的枝枝桠桠。
苏金枝看着李成未的模样,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她沿着垫子角坐下,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水囊,正要仰头喝一口,动作忽然顿住。
她放下水囊,从身上掏出丝绢擦了擦水囊的口,然后递给李成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一口。”
李成未有气无力地瞥了水囊一眼,没动。
苏金枝以为他不想喝,正要拿回,李成未忽地坐起身,一把抢过苏金枝的水囊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苏金枝无奈地笑笑,转身又从背篓里拿出《药王典》翻阅着。
缓过来的李成未尴尬地看了一眼苏金枝,见苏金枝并没有取笑他,而是低头认真地看着一本书,他心里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李成未摩挲着水囊的边缘,试探道:“你一介女子,怎么敢只身一人进山?”
苏金枝翻着书,头也不抬地说:“我以前寄养的道观就在山里面,道观里经常会有受伤的流民来求救,流民多了道观里就忙不过来,我师父就开始教我认草药,还时常带我来山里草药,久而久之,我就敢一个人进山采草药了。”
李成未目光一闪,追问:“你师父,也会医术?”
苏金枝默了一瞬,片刻后,她将书合上,坦然直视着李成未道:“我师父曾经是个江湖游医,我的医术就是他教的,我师父不仅教我认草药,还教了我一些医理。不过我师父教我那些东西,倒不是为了救死扶伤,而是用来自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知道,李成未之所以跟来,无非又是在怀疑她什么,既然如此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好了,省得他疑神疑鬼的反而坏事。
苏金枝如此坦诚,倒弄得李成未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他低头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真的是来采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