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便将内室的屏风移到床边挡着,又在外头烧起两个炭盆。她放下帐幔,将床都遮严实了,一点都不走风了,才又轻声问:“殿下可好些了?”
帐子放下,床上就暗沉了。满目是昏昏的黑,赵棠道就这样吧。
外边传来动静,夏竹的声音有了起伏:“殿下,太医署的凌医女到了。”
医女的脚步声很轻,走地却很快,她一把拉开帐子。
打开帐子就那么一瞬,但赵棠看她长得极高大。夏竹算高的了,她比夏竹可能还要高一个多的头,比普通男子都要高。一身素衣简装,长衫宽大将身形遮住。脸上绑着一块黑面巾,将整张脸都遮住,只露出额头与一双眼。
她在看她,这医女似乎也在看她。居高临下,有种莫名的压力。
不行礼不说话,似乎不知礼。赵棠想将她看清楚。只是医女背着光,帐子里边又黑乎乎的,赵棠看不到这双眼什么样。
可她跨步上床,赵棠隐隐能感觉到她的重量……这床都被压地下陷了。
医女背对着她将帐子拉实,好好地掖在被褥底下。
她的床够大了,但这个人上来,床就显得小了。赵棠觉得这里有点闷:“你叫什么名?见本殿,为何以物覆面?”
医女却不答,隐隐看她指了指帐外。
她竟不会说话?
夏竹就候在外头,听问便答:“殿下,这医女名唤凌言。凌医女幼时得怪病,满脸烂疮极吓人,被凌太医家里人带回家抚养。后来养了数年,说是天哑。好在凌医女心细,加之长得高大,力气足,凌太医便教她按摩康复之术,这几年一直是她精心服侍殿下。凌太医说寻常医女,只怕力不足,与殿下无益。凌医女是怕吓着殿下,才遮住脸的。”
凌太医是白日探她脉的太医。
夏竹说话的时候,凌医女没有动作,只是沉默着跪坐在床尾的位置。
居然有这样的前情,赵棠看着不远那好大一团黑影,道:“那便近身来吧,今夜也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