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到底该怎么处, 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度, 赵棠很少琢磨, 只是凭着本能与耳濡目染的习惯。
可与赵桓, 她清楚地知道, 她与他之间注定会存着疙瘩。过去可以认错道歉,可以描补,却无法打破重来。
而且现在赵桓不是设法远离她, 而是设法与她相近。比如常酒后找她, 于众人面前拥立她,要在宫里当差,还天天要见她, 想方设法地对她好。
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要这么对她。这是他的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她并不是木头铁块, 就是因为活生生,才会感觉不适。
他昨夜就来过了,没见着她,今夜又来。
赵棠转动着手中的空茶杯, 烛光下的脸有几分柔和:“皇兄可用过晚膳了,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消息说他回来的路上遭遇刺杀,养了几日才动身回来的。转而她又想到陈淮汜,昨晚灭了灯在榻上,她倒是没察觉他受没受伤,今早在汤池上,他还穿着衣裳。
洗浴为何要穿衣,总不能是害羞,那只能是在掩盖什么。她不由捏紧了茶杯。
赵桓的眼神何其敏锐,赵棠问他话,可捏着茶杯的手,那飘忽的眼神,无一不在显露她在走神。他心中略自嘲,却还微微拱手朝她行礼:“与禁卫军随便吃过了,身上都是些小伤。倒是你,怎么气色这么不好?”
“是么?”赵棠笑了笑,略略掖了掖身上的衣裳,“那应当是累的。”
她昨晚在寝殿没出来,今早至午膳都是在寝殿,没有上朝又没有看折子,若是正常歇息定然会歇地很好,并不会累。所以她说的这个累是因为什么,明眼人不猜都能看出来。
只是寻常人不敢抬眼注目赵棠,赵桓却看地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