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在摊位上的手一收,抬起头看去。

来人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云景的表弟吴远,肚子比之前大些了,他依旧是之前那身鹅黄的衣裳,只是眼睛红肿,眼底还有青黑,看起来这几日是睡得不好。

另一个男子叫做刘秀,是云景的姨父,样貌也就称得上清秀,长相普通,正上下打量着她。

“不过一个废物当初也对我大喊小叫!”吴远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厉色不减,很是张扬。

“几日不见,倒混上个大夫当。迟关暮,听说你上次骂了我儿子?我当初赏脸将云景嫁给你,你倒好,欺负起自家人来了!”刘秀接着吴远的话继续说道。

他说着,眯着眼看向坐在板凳上的云景:“你表弟不就同你说他怀孕的事,你倒好,心生妒忌打起你表弟来了,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生为男子,最忌讳的就是妒忌,你妻主没把你休了都算好的!今日还好是我来了,要不是家里出了点事情,你姨母走不开,她早就来找你们算账了!”

云景听到姨母两个字,身体下意识的一抖,咬着唇,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迟关暮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言语上的辱骂其实对她并不起作用,只是他连着云景都骂得这般难听。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底一股火气直冲而上。

还有云景刚才的神情,难道姨母曾对云景做了什么,不然他为何如此害怕?

迟关暮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欺负了我的夫郎,现在却找起我们的麻烦来了?”

云景忽的抬眸看向她,心里甜丝丝的,原来自己在妻主心里也有一席之地吗?

他攥紧衣摆,因他的动作,那一块变得褶皱,就如同他的心一般。

刘秀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可真是替我们云景寻了个好人家,瞧这牙尖嘴利的,和变了个人似的。迟关暮,我可告诉你,上次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双手抱胸,嫌弃的看着她这破旧的摊位:“也不要你做什么,给我们吴远赔礼道歉,再赔上十两银子,这事便也揭过了。再者,成了亲你们都还未回来过,惹得邻里对我们家说三道四的!”

迟关暮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不是给云景找了个好人家自然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赔礼道歉?我倒还没有要吴远向我夫郎道歉,你们倒蹬鼻子上脸了?”

她不喜与人做口舌之争,并不代表她不行。

更何况,他们没有给她和云景好脸色,她自然也不必照顾他们的情绪。

“你!”刘秀脸涨的通红,他一脸愤怒的看向云景,“狗杂种,果然嫁出去的......”

吴远也在一旁正准备帮腔。

只是刘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

云景怔住,呆呆地看向妻主。

她的脸寒如霜雪,平时那双温和的眼透着冷意。

“我是说过我不打男子不错,但你这样的我实在是无法忍让。”

“我可是你老丈人!可真是反了天!”他指着自己发红的脸大喊。

吴远赶忙扶住刘秀:“爹,您没事吧!”

刘秀看向他:“你还怀着孩子在,别太动气!”

他转过头来,猛地冲向迟关暮。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

刘秀的动作并为停下,直直的往迟关暮身上去,却因被迟关暮躲开,整个人摔倒在地。

一旁的吴远神色慌张,随即狠狠地看着迟关暮:“我爹要是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望过去便能看见一个简朴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