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南看着她乐:“什么乱七八糟的。”

月光如水,叶茯苓的侧脸上有着斑驳的树影,纪司南的表情恢复淡然。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愿意把他的秘密如此云淡风轻讲述给另一个人。他觉得故事很凝重,但当他诉说的对象是叶茯苓,他说出第一个字后,反而轻松了。

“从我母亲讲起吧。”

叶茯苓不知道纪司南的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只知道纪司南的母亲擅长弹钢琴,给纪司南留下那块手表后就在医院里因突发疾病过世了。

“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喜欢穿旗袍、喜欢弹钢琴,为了嫁给爱情每日被困在豪华的大房子里。”纪司南语气轻柔,好像回忆起了很美好的东西:“那时候刚出现直播这个东西,直播是喊麦的代名词,网络环境比现在差上很多倍。她每天架着手机弹弹钢琴,也不为了赚钱,只是想给自己开一扇增加与外界交流的窗子。”

“那很好啊。”叶茯苓说道。

“嗯,我也觉得很好,但是有人不这么觉得。她的丈夫觉得直播是个三俗的东西,认为很丢人,不允许她再这么做。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乐趣就这么被阻止了。”

纪司南停在小亭子前,从口袋中找出纸巾将能坐的地方擦干净,示意叶茯苓坐下:“后来,她心脏病发作,只留给我一块表。我和我父亲都很怀念她,但是怀念的方式截然不同。”

叶茯苓坐在他旁边:“你成立了星辰。”

“对,我成立了星辰。”纪司南抬头看着月亮:“而他娶了一个和我母亲长得很像的女人。那个女人深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学着我母亲说话的语调,穿着我母亲最喜欢的黄色旗袍。他也很满意这场他制造出来的梦境,将那个女人当成我母亲,让那个女人带来的儿子穿我曾经的衣服用我的东西。他把自己困在了十年前。”

叶茯苓没想到是这样,她握住了纪司南的手,将纪司南冰凉的指尖焐热。

“他给那个女人带来的儿子取名叫纪怀,是怀念的怀。”

叶茯苓想起她和纪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小时候是优等生,穿黑西装很乖,所以纪怀才会逃课打耳眼,穿彰显叛逆的衣服,他很讨厌别人叫他纪怀,还和你揭露他妈的计划。”

纪司南点了点头:“对,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为了金钱去成为另一个人。”

叶茯苓也没想过,她会如此心疼纪司南。有钱人家的少爷有什么好心疼的呢?她一直觉得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烦恼,如果有烦恼,那一定是钱还不够。但现实告诉她,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