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闷哼一声,往后趔趄了一步,右手捂住胸口。
“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旱魃踱步至他跟前,顺着剑尖在他胸口上转了一圈,“言多必失。”
“若非你身体里有嬴勾,”旱魃看着他,浅笑,“若非我最初自愿被囚于水下……后卿,你能这么多年作威作福,不过就是仗着我们让着你。”
“滚!”后卿冷笑,猝然站起将她一脚踹了进了冥水。
水中红衣如蝶,旱魃翻身落下的时候,那双全无眼白的瞳孔始终盯着他,直至最后重归于水底,一切方才重新恢复平静。
旱魃出水后,便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次入水,否则便会陷入第二次沉睡,这是前世的林梢为她下的诅咒,也是白素背叛他的一个原因。
漫山遍野的曼陀罗华化作飞灰,灰烬越升越高,最后随着一场黑雨落下,一切归于平静。
后卿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半晌,嗤笑一声,“走吧,去都广之野,不然我们就都完了。”
他脸上的表情一时温润一时冷,时而趴在地上不断用手捏着心脏,时而又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微笑,一身白衣满是淤泥,早不复最初干净。
黄泉不再沸腾,鬼怪便不再往外爬,鬼门的压力骤减。
西河外,黑衣冠冕的帝王手持长剑悬浮在半空,只一人,便万鬼臣服。
终于,当最后一只鬼也消失在剑下的时候,他终于支撑不住,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白素飞身而上,在半空中便接住了他,揽着他的腰身,两人缓缓降落在芦苇丛里。
“你……”白素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想要像从前那样吼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转不了头,她颤抖着,手指抚上男人脸颊,哽咽了句你个混蛋。
“你长大了……”男人躺在她怀里,长发如瀑,华服上,龙纹渐渐隐退,男人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我只手便可将你握在手里。”
白素扑在他身上大哭,身形一变,化作一只通身雪白的九尾狐狸。狐狸趴在男人身上,身体越缩越小,最后化作巴掌大下,便一步蹦上男人肩头,狐吻轻轻蹭着,耳朵也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