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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医摇头叹息,“他那会儿耳朵都被冻烂了,黑乎乎的一团,又硬又脆,我看他可怜,给他一瓶药酒让他涂。你猜这么着,那些烂肉结痂被撕下来,就是一个耳朵的形状哦!可怜啊……夏天更是苦,热死人的天,苍蝇都不飞一只,他却要天天下地,手心全是口子……”

“那他最近几年——”

“这小子长大了,敢跟他爹叫板了,日子才稍微好一点。就算是这样,他们家的收入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子赫。子赫人长得好看,那镇上的大胖子就喜欢他,陶青周红两人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天天想着把子赫送走!”

老村医唏嘘。

巫夏若有所思地掀开门帘。

房间狭小昏暗,仅有几缕微风透过小小的竹窗飘进来。

鼻尖充斥着浓郁清冽的药草清香,她忍不住屏息,望向床铺。

空的。

“吱呀。”

竹窗被彻底打开,清瘦的少年背对着她。

巫夏心头浮上一丝荒唐的想法:陶子赫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明媚而热烈的油画。

苍白的肌肤、乌黑的墨发、大片染血的绷带、藏青色的衣裤。

每一个组成画的部分都泾渭分明,多一点累赘,少一分寡淡。

她上前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顺着他的视线眺望。

视线里是看腻了的大山和天空。

巫夏觉得无聊,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这个无比顽强的反派。

轮廓分明,五官清绝艳丽,因着重伤,像是被一团水雾洗去了他所有的不羁和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