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断然道:“不是!”
“你真的是奸细。”沈夫人喃喃的重复了一回,可这一句,不再是问句。
做下糊涂事的人,若是糊涂到底,反而是幸福的。最可怕,是突然之间,清醒了。
她在这奸细的唆使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大周近十年镇守南疆,抵御南狄的大将。
她枯坐了一会儿,突然拍着脸道:“你是奸细又怎样?他还不是和那个贱人藕断丝连?”
宣韶茵颤声道:“姐姐做下恶事,还要污蔑我,诋侮沈将军?不论你信不信,我和沈将军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甚至为了让你放心,我和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夫人转过脸,分明一脸不信的样子:“你本就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如今已经没了沈津煅这个靠山,自然要爱惜自己的‘闺誉’,好再嫁人。可我说的,也是真的。若不是你们藕断丝连,沈津煅要抛弃我,我为何要杀他?”
宣韶茵气的浑身发抖,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抖了半晌,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你……你这固执己见的蠢货!”
孟濯缨轻轻的扶了她一把,上前一步,流水一样的目光望着沈夫人的眼睛,似乎要透过这扇窗户,读出她的心。
她温吞吞道:“沈夫人,您可知道,沈将军在遇害的前一日夜里,曾经拿了一块城中宣节校尉的腰牌,去找昔日同僚,请他帮忙调查此人。查什么呢?调查此人,是否良人,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沈夫人,您可知,这块腰牌是谁的?”
沈夫人故作镇定:“我又如何得知?”
“这位宣节校尉,是陈颖,也就是今夜抓获的奸细,陈周。”孟濯缨说道。“这就奇了。沈将军从前并不认得陈周,是从何处得来的腰牌呢?这腰牌普通,上面却有一股清而不淡的木樨香味,是金玉坊的香粉,五两银子一盒。您说,沈将军查这人是否良人,难不成是要为谁做媒?为这个用木樨香粉的女人?”
“夫人,您说,沈将军到底想干什么?这陈周看起来,好像是你的情郎啊。”
孟濯缨这双清凌凌的琉璃眼略微一眯:“沈将军总不会是发现了你和陈周的私情,想要成全你二人吧?”
“那我可从未见过如此伟大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