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寒窗苦读二十余年,到现如今,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只因我出身寒门。可有的人,生来尊贵,不必科考,直接就出仕做了五品官。我等兢兢业业一辈子,或许能官至七品?”
“呵,这也就罢了。那孟世子听说自幼聪敏,有最好的老师,最广最全的书籍,料想学问不会太差。可为何能因一句口角,就肆意妄为的毒害一条人命!可怜厉兄,十余年寒窗,好容易今朝高中,正要崭露头角之时,却被此人给斩断。”
曲蔚听得热血沸腾,站在桌上,登高振臂一呼:“各位同仁,我等不如联名上书,为厉兄请命伸冤!天子脚下,岂无王法!”
诸生附和:“不错,天子脚下,岂无王法!我等既然读圣贤书,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简陋的寒室茶馆之内,立时就热闹起来,学子们热议不止,短短数个时辰之内,就有群情鼎沸之势。
兴庆宫内,王太后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儿,皱眉叹了口气。
“哀家不是早和你说过,让孟沂好好准备科举,哀家早给他铺好了路,好好走下去,将来不会比镇国公府差。你怎么就是不听?居然亲自动手,陷害孟濯缨!”
靳师师一进来,太后就没让她起来,已经跪了有半柱香了。她满腹委屈,轻轻的揉了揉后脖颈,道:
“母亲,您可听说了,这两天,京城里聚集的寒门学子,都在大理寺门口、京畿府门口静坐抗议,人是越来越多,还有从周边赶来的。就连女儿出门,都换了马车,就怕被迁怒镇国公府的学子拦住。我听说,朝上还有言官,弹劾了孟濯缨,这样一来,谁还敢包庇她?难道,女儿的计策还不算成功?”
太后揉了揉眉心:“师师,你是哀家的女儿,也是三个孩子之中,最像哀家的。可你最大的优点,是聪明,最大的错处,也在此,自以为聪明!你设计陷害孟濯缨,且不说你那计策多么的拙劣,毒杀之计漏洞百出,便是哀家都能指出一二处来。更何况,孟濯缨本身就是大理寺卿?她自从进入大理寺,连破几起大案,你以为凭的是运气好吗?”
“那又怎样?”靳师师不服气的道:“母亲,那乞丐已经死了,孟濯缨的家奴又刚好出现在附近,就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太后气笑了:“那也没能能证明,就是她下的毒。”
“那又怎样?如今这股势已经被女儿做成了!”
靳师师道:“那些愤怒的寒门学子,他们都知道了,就是孟濯缨下的黑手。而且,那毒是什么时候下的,怎么下的,他们绝对查不出来。只要他们破不了案,找不到毒杀厉效良的凶手,她就得背上这口锅。天下寒门之士闹的这么大,即便定不了他的罪,她就做不成镇国公府的世子,也再不能呆在大理寺。”
太后反问:“若是他们查出来了呢?你又当如何?你真以为,那些寒门学子,这么好利用?没错,如今他们被你的计策蒙蔽,的确能为你所用,可假如他们清醒过来,今日他们对于孟濯缨的怒火,都将对准你!他们怎么对付孟濯缨,将来就会照样逼迫母亲,来对付你!”
靳师师咬了咬唇,心里虽然不服气,可也不想忤逆母亲。最后只是委屈万分的诉求:“我向母亲求个官,母亲总说不到时候,总说给孟沂安排好了路。可眼看她都已经进了大理寺,做了少卿,我的孟沂却还在家里读书。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要让那个女人生的儿子,爬到我头上吗?她当初要和那个女人一起死了,也就好了。”